“海蜇,我没有好东西送给你,只有这半根铅笔跟着我,它让我学会识字写字,是我的最爱,你收着,看见它就会想起我。”
海蜇接过笔看了看,那是一支已磨掉了漆的半根铅笔:
“海香,我收着,看见铅笔我就能想起你。今后无论走到哪里,你都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要多保重!”。
郎中李哥从药箱里拿出几粒药丸子说:
“海香,我给你几个药丸子,是助消化的,让杜老虎知道我给你开了药,以为你是真病了,他反正也不懂医。”
“谢谢李哥帮忙。”
“哎,别见外,海蜇,你看咱们回去吧?”
海蜇对海香说:“那我们走了?”
“嗯,你们回去吧,你来看我真的让我很高兴!”
海香眼里的泪水终于流出来,有些哽咽地告别海蜇。小嫚心里有朵花,什么花,愣哩个愣,海浪花;
小嫚心里有朵花,什么花,愣哩个愣,棉花花;
小嫚心里有朵花,什么花,愣哩个愣,苦菜花;
小嫚心里有朵花,什么花,愣哩个愣,桃花花;
小嫚心里有朵花,什么花,愣哩个愣,织绣花;
小嫚心里有朵花,什么花,愣哩个愣,盼着哥哥来采花;
白天,杜老虎的几个姨太太轮番来小库房跟海香絮叨,惹得海香烦不胜烦,为了能坚持到晚上,海香只能让她们感觉到小姑娘有服软苗头,似是而非地跟她们兜圈子,还能有鱼呀肉呀白面馒头的供着吃着。太阳好不容易下山了,磨了一天嘴皮子的姨太太们疲惫地走了,只剩下海香一个人。海香把送来的饭吃了个精光,再让自己的心情稍微静了静,她要等到深夜再走,那样不会被人发现,即便被发现,她也早已远走高飞了。
董海香趴在门缝往外瞧,屋外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连一点声音都没有,海香的心跳有点加速,她有些莫名的紧张,没办法只好先定一定神,略微稳定点情绪,嘱咐自己千万别出错。她把草席堆在一起,用油灯点燃草席,看着火苗渐渐地蔓延,赶紧推开挡在洞口的杂物钻进旁边的茶叶库房。她又推开堵在茶叶库房洞口的茶叶木箱,一阵海风吹在海香的脸上,心里好一阵惬意,她把草席麻袋等靠在茶叶木箱上,然后用油灯点燃,火苗沿着草席麻袋蔓延,海香拆了油灯,把里面的灯油泼洒在草席上,“呼”的一声,火苗变大,烟气浓浓的很呛人。
海香怒火中烧:“呸!”
把所有的恨都倾倒在大火中燃烧!她消失在小树林深处。
大火越烧越旺,能看见明火了,映红了半边天,直到“轰”的一声巨响,房顶塌陷了,这才惊醒了沉睡的两城镇人。
“不好啦,着火啦!快来人救火啊!着火啦!快救火啊!”
惊恐的呼喊声唤醒着人们,
紧接着“咣!咣!咣!咣!咣!”
急切地敲锣的声音。杜老虎也被惊醒了:
“哪里有火?哪里着了火?”
他披上衣服走到院子里四处张望,发现后院有红光闪烁,他正疑惑着,大螃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说:
“不好啦杜爷,关着董海香的小库房着火啦!”
“什么?那她人怎么样了?”
“不知道,房子已经烧塌啦!
紧挨着的几处厢房也着火啦!大火正在往前院蔓延!”
“啊!啊!啊!老刘快叫人灭火呀!”
杜老虎说着也要往后院跑,他想亲自看看是怎么回事,大螃蟹赶紧拦住:
“杜爷,你别去,危险!我已经让人去灭火了,火势太大了,你跟太太们找个地方先躲一躲,以防家里也着了火!”
“啊?有这么严重?”
“杜爷,火太猛啦!”。
是啊,木梁,草房顶,床上铺的盖的,哪一样经得住大火烧?听大螃蟹这样说,杜老虎赶紧让太太们收拾细软先找地方躲躲再说。
刀爷那边的情况更惨,茶叶库房一个接一个地燃起大火,由于是茶叶燃烧,平日缺少消防设施,人们笨拙落后的灭火措施又没有章法,火借风势更为迅猛,库房相继坍塌。庆幸的是因为小街小巷的区隔,火势才没有在更大范围内蔓延。天渐渐亮了,人们这才看清楚,大火基本熄灭了,倒塌的房屋有的只剩下山墙框架,房梁被烧得漆黑,有的房梁掉在地上甚至还冒着火苗,到处弥漫着焦煳呛人的烟味,没被引燃的房屋也被熏得乌黑,刀爷心急火燎地在查看他的茶叶库房,两手掐着腰,皱着眉头,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起火?他跨进一处库房,用脚踢了一下地上散落的茶叶,已经分不清是茶叶还是茅草,他又走进一间库房,里面是码放整齐的黑陶器皿,不过已经有很多被砸碎的黑陶陶片散落一地,那些还算完好的黑陶,只要冲洗一下还能卖钱,算下账来,杜老虎损失小得多,他刀爷损失最大。刀爷又来到一间茶叶库房,房顶已经没有了,墙壁也塌了,能看见外面的小树林,树跟房子还有点距离,所以没有被大火点燃,只是被熏得乌黑,树枝叶子也打了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