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站在第七阶平台上，脚下是璀璨如星河的百家思想光辉。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踩在了一片坚实无比的大地之上，又像是悬浮于整个文明的智慧之巅。
他心中那股前所未有的踏实感与使命感，让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达到了一种圆满。
他抬起头，看向更高的地方。
按照之前天梯显现的规律，当有文明的代言人成功踏上某一层阶梯，通往更高一层的路径就会自动浮现。
从第一阶的【图腾】，到第六阶的【史诗】，无一例外。
现在，他已经站稳在了第七阶【道统】之上。
那么，第八阶呢？
然而，视线所及之处，什么都没有。
他的上方，是一片深邃到极致的虚无。那不是单纯的黑暗，而是一种更加令人心悸的空洞，仿佛连光线、时间和规则本身，都在那里被彻底吞噬。
没有阶梯。
没有路径。
没有任何通往更高处的征兆。
预想中的第八阶，根本没有出现。
“嗯？”
秦川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第七阶【道统】就是这座神话擂台天梯的终点？
不可能。
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这座天梯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无限向上、不断超越的规则。
如果第七阶就是尽头，那么这个规则本身就是不完整的，是存在逻辑缺陷的。
那么，是自己还缺少什么条件吗？
秦川低头审视自身，又看了看脚下那片已经彻底被【百家争鸣】光芒点亮的平台。
规则的裁定已经落下，奖励也已经发放，华夏的“动态演化道统”被判定为最高阶的文明模式之一。
从逻辑上讲，他已经完成了第七阶的所有考验。
就在秦川思索之际，下方第六阶的平台上，那些刚刚经历了思想崩溃的众神代言人，也终于从剧烈的精神反噬中，勉强缓过了一口气。
他们一个个脸色惨白，神光黯淡，狼狈不堪地仰望着那个独自站在第七阶的身影。
“第八阶……为什么没有出现？”
北欧神系的智慧巨人密米尔，他那颗悬浮的头颅上，符文之眼的光芒微弱到了极点。
他的声音干涩，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虚弱和无法理解的困惑。
他的【世界树】根基被“人定胜天”的思想砍得七零八落，宿命论的神话核心几乎崩塌，现在的他，连维持自身的存在都有些吃力。
“难道……第七阶就是极限？”
埃及的死亡之神阿努比斯沉声说道，他的狼首之上，黄金眼瞳里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
他的神威被【兵法韬略】正面击溃，那种将暴力升华为艺术的智慧，让他第一次对“绝对的力量”这个信条，产生了一丝动摇。
而最痛苦，最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的，无疑是雅典娜。
这位希腊的智慧女神，此刻甚至连站立都有些不稳。
她那根象征着胜利与智慧的神矛帕拉斯，还静静地躺在她的脚边，矛尖的光辉已经彻底熄灭。
她的【理想国】模型，那座由纯粹理性构筑的完美城邦，已经碎裂成了无数理念光点，被秦川的【百家争鸣·推演沙盘】当作战利品和养料，吸收得一干二净。
这对她来说，是比死亡更难以承受的打击。
她引以为傲了数千年的智慧，她所代表的，被整个西方世界奉为圭臬的哲学思想，在今天，被一个来自东方的凡人，用一种她从未理解过的“混乱”体系，彻底击碎。
不是战败，是碾压。
不是辩倒，是釜底抽薪，直接否定了她立论的根基。
她抬起头，那双曾经充满了绝对理性和自信的银色眸子，此刻只剩下无法掩饰的震撼、不甘，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她看着那个站在更高处的背影，看着他同样在仰望那片虚无。
“他在做什么？他在疑惑什么？”
雅“娜的脑中一片混乱，无数的念头在冲撞。
“为什么他赢了，却没有出现通往更高处的路？是规则出现了问题？还是说……他的胜利，本身就不被规则所完全认可？”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火星，突然在她混乱的思绪中亮起。
对！一定是这样！
他的那种“百家争鸣”的道统，虽然暂时压倒了我们，但它内在的矛盾和混乱，终究是不稳定的！
它或许能通过第七阶的“评定”，但却不具备登上更高领域的资格！
这个想法，让雅典娜的心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她强行压下精神本源的刺痛，声音嘶哑地开口，那声音不再清冷，反而带着一种急于证明什么的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