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初二喉结滚动,从未有过的心思在心头翻涌。手臂穿过她纤细的腰肢,试探着收拢:“觉得我孟浪……就推开。”
话落,不等回应,他已低下头,覆上了她微凉的唇。
孙芷浑身一僵,眼睛骤然睁大。
初二的掌心贴着她的后背,隔着厚厚的衣衫都能感受到他手掌的滚烫和心跳的剧烈。
一种陌生的情愫像火星般在他脑中炸开——原来娇娇软软的嘴唇和身体摸起来是这么让人悸动。
许久,唇分。
孙芷急促地喘息着,气息不稳。
初二下意识地用指腹擦过她的唇角,哑着嗓子:“孙姑娘,我陈宴初这辈子不负你。只是……”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少有的肃然,“若春天我不能来编那蚂蚱,你就找个踏实的良人嫁了。不必等我。”
孙芷猛地抬头,急问:“为什么?!”
“总觉得……”初二的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我这般人,配不上你这样……清清明月般的人儿。”
他将心底的自卑袒露无疑,“你是天上明月,我是泥地里的根。”
这个念头一起,竟突然生出一股冲动,想立刻带她去见主子,告诉主子他想安定下来,想成家。
可这念头立刻被自己摁灭。刀头舔血的人,最不该有的,就是牵挂。
“我送你回去。”初二不再多言,再次将孙芷抱起。
这一次,他的手臂有力而稳定地环抱着她的腰身,不再是扛在肩上。
回到闺房,孙芷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带着一丝哭腔:“陈宴初!你真是个大混蛋!”
初二掰开她的手,语气异常平静:“是我不配。”
“你就是混蛋!”孙芷咬着下唇瞪他,眼眶发红。
初二没再反驳。他从脖颈上扯下一根红绳,绳上系着一枚磨得油亮的旧铜钱。
这枚铜钱,从他记事起就跟着他了,是他身上唯一能称为私物的东西,也是他潜意识里的护身符。
“拿着。”他塞进孙芷手心里,“不值钱,是我自个儿戴着玩的东西。”
不等孙芷再开口,他身影一晃,已如轻烟般消失在沉沉夜色里。
仿佛怕再慢一步,就走不了了。
孙芷在夜里一整夜没有合眼,她望着天空高悬的月亮。
这个人来了一阵子,而她记了一辈子。
“陈宴初,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初二失魂落魄地回到府中,一头栽倒在自己的硬板床上,直挺挺地盯着灰扑扑的房梁。
脑子里全是孙芷含着泪骂他“混蛋”的样子,还有那枚塞进她手里的旧铜钱。
初五和他一间房间,平时两个人都不说话,如今初二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像是关系不好的舍友,都不搭理对方。
寂静得只剩下呼吸声的房间里,初二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猛地掀起被子把自己整个蒙住。
“咯吱咯吱——”
床板被他翻来覆去碾得直响。
床边黑影一晃,初五无声地坐起身。他不悦地盯着床上那团不断蠕动的被子,冷声道:“不睡?”
那团被子猛地掀开,露出初二憋得通红,写满烦躁的脸:“管得着吗你!”
傍晚在金城攒下的那口闷气正无处可撒,此刻全冲着初五去了。
“找打?”初五眼神一厉。
“来啊!”初二腾地坐起,话音未落,一拳就招呼过去!
两个正值火气上的年轻汉子瞬间扭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