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这才想起来，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像他一样的夜视能力。
作为一个正常人，保尔能在这山林中穿梭且不迷路便殊为不易了，让他在深夜抓鱼属实有些强人所难。
“行了，把皮子给我吧，你先去把鹿给卸了，喂喂这几个小东西。”
陈舟说着往保尔身边走，低头一瞥发现了保尔砌出来的水坑还有正在篝火中加热的石头。
“呦，考虑的还挺周全，明天的水都准备好了。
看来今晚我得多工作一会儿，省得浪费这些热水。”
心情明显不错，陈舟接过保尔手中的皮子一屁股坐在庇护所旁边，把刀还给保尔，随便拣了一块石头接替保尔的工作。
然而拿着刀的保尔却迟迟没有挪脚，只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三只锯齿虎崽，低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话直说，别磨磨唧唧的，这不像你们斯拉夫人的作风。”
看出保尔的心思，陈舟捏住身旁锯齿虎崽的后脖颈，将三个小家伙放在了一起。
锯齿虎崽很是畏惧他，被他拎起来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睁开，耳朵紧贴着脑袋，四肢全都蜷缩起来，看起来比家猫还乖。
保尔的视线牢牢地黏在了锯齿虎崽身上，直到小家伙们都平稳落地，摞成一排，他才松了口气。
“我想，我们明天出发，怎么带它们一起行动。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觉得它们是累赘的话，我可以服从你的安排，放弃饲养它们。”
鼓足勇气，保尔艰难地说出这句话，然后闭上了嘴。
两米三的大汉就这样站在陈舟面前，低着头像个挨批评的小学生，等待宣判结果。
“呵呵~”
陈舟笑了笑。
“才刚开始养就要放弃了？”
他轻轻摸了摸最大那只锯齿虎崽的头，眼神飘忽，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中充满怀念。
“先留着吧，能不能把它们养大还不确定，说不定哪天它们得病自己就死了呢。
今晚把大锯齿虎的皮全扒下来，小块做水囊的保护套，大块做口袋，咱们走的时候把它们背在背上，开始行动前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它们关起来。
都是路都走不利索的小家伙，吃不了多少东西，背着也就背着了。
但是先说好，它们拉屎撒尿，清理卫生我可不管，既然你选择养它们，那就由你负责。”
“好！”
保尔难掩自己雀跃的心情，迈着轻盈的步伐，将死鹿拖到火光最明亮的地方，持刀割皮分解。
……
定在第三日清晨出发，当晚两人却几乎忙到天明。
小锯齿虎崽们刚刚长出牙不久，还没断奶，吃鹿肉条的时候显得非常吃力，几乎无法咀嚼，只能硬往肚子里吞。
保尔怕它们这样吃撑坏了肠胃，不敢多喂，但零零散散也给小家伙们吃掉了两个鹿腿，这才把它们全部喂饱。
尚未脱离哺乳期的动物正是嗜睡的时候，饿着肚子一个个还挺有精神，吃饱了以后睡的一个比一个快。
没有母兽，保尔这个陌生的奶妈显然不能给小锯齿虎们足够的安全感，晚上睡觉时，它们都挤作一团，背靠着背，头挨着头，亲密无间。
暖黄的火光照亮锯齿虎崽身上的斑纹，照亮它们起伏的小肚子，保尔就坐在火旁看着它们，永远都看不腻似的，脸上还挂着笑。
……
陈舟不知道保尔是什么时候睡觉的，他只知道自己起床时，保尔已经缝好了兽皮口袋，将三只锯齿虎崽背在了背上——
他使用的锯齿虎皮未经鞣制，现在只靠着新鲜维持着一些柔性，待到今晚或者明天就会变得坚硬，也就不便使用了。
在此之前，最好再找一只体型够大的动物，剥掉皮取代锯齿虎皮口袋，如此更替延续下去，否则随着皮子变硬，变脆，就很容易破损，掉毛，背起来还硌后背，舒适度锐减的同时，还可能使装在里面的东西掉出去。
……
似是一夜未睡，保尔虽然强撑着假装无碍，眼中那股深深的疲惫却是难以掩饰的。
看他这副模样，陈舟只能将抵达挑战者营地的时间再延长五个小时——
如果按照原计划一路强行军，等到地方保尔估计也被熬废了，他不希望还未开战就提前损失一员大将。
况且睡眠不足也会使人精神恍惚，大脑一混沌就容易犯低级错误，即使保尔勉强参战，处于这种状态也很容易送命。
其他挑战者可不会同情这个大个子，更不在乎他背上的兽皮口袋里装的是锯齿虎幼崽还是其它什么东西。
他们对生存工具的贪婪，对解决竞争对手的欲望和陈舟是一样的，甚至更加强烈。
……
下山以后，地势一路走低，视野方面的优势消失了，继续往前只能依靠在山上观察到的地形和方位判断路径是否正确。
从山川到平原，再到稀树林地，趁着白天光照充足前进，途中陈舟和保尔也见识到了更多史前生物。
草原上最常见的是猛犸象、野牛和披毛犀。
这几种动物都是群居，其中野牛群数量最多，它们体型庞大，生有一对巨角，肩高超过2米，体重可达一吨。
披毛犀的个头更大，相较后世的白犀牛，它们浓密的毛发使它们显得更加魁梧，具有一种野性的美。
这群大块头的肩高与野牛相差无几，但身体更宽，这使得它们的体重也远远超出野牛，目测可达两吨以上，甚至接近三吨。
夜晚是肉食动物活动的高峰期，白天的草原则遍地都是食草动物。
不过相较肉食动物，史前的食草动物性格也谈不上多么温顺。
由于体型庞大，皮糙肉厚且成群结队活动，它们对人类的威胁反而更大一些。
至少肉食动物在选取猎物前会慎重地考虑一下有没有可能因为受伤影响到自己的生存，从而放弃攻击。
而这群只知道吃草的家伙脑仁太小，根本不懂得动脑思考。
尤其是披毛犀，一旦被激怒就不管不顾，像个莽夫一样冲过来就要跟人玩命，就连猛犸都不能让它们退避，着实令陈舟头疼。
为了避开这群麻烦的家伙，他绕了不少远路，这又增加了抵达挑战者营地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