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明阔。”简雅丽突然想起来什么,说,“家政公司刚打电话,说李嫂辞职回老家照顾生病的婆婆,从下周开始不来了。要给你换个人?怎么请个合适的人这么难。”
“算了,你不用担心,我帮你找个合适的,光靠家政公司怎么行,听李嫂说你这些日子都没有在家吃饭,饭都吃不好怎么行,要是苏妈在就好了。饭都吃不好怎么行?”
“哎呀,还是得我操心。”和简明阔说话,简雅丽早已习惯了自顾自说。
“姑姑就看着办吧。”简明阔对简雅丽说,又转头对楚安稳说,“楚教授,您坐,我出去走走。”说完径直出了门。
至始至终,简峻儒都没有看简明阔一眼,不过简明阔早已习惯。
“哥,哥哥。”简明月跟了出来,“你搬回来住不行吗?咱们一家人住在一起多好!”简明月对亲情的渴望让简明阔心疼。
简明阔抬头看着夜空,没有说话。
“哥,我妈知道王中医是你联系的,让我一定谢谢你。”简明月低声说。
简明阔的耳边回响着那女人卑微而胆怯的声音:“明阔,谢谢你。”这句话,仿佛带着无尽的感激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也最复杂的情感角落。
自幼年起,简明阔的心中便种下了一颗怨恨的种子。他固执地认为,是这个女人闯入了简家,像一阵不期而至的风暴,卷走了他对父爱所有的美好憧憬。她的出现,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隔绝了母亲与简家的联系,最终导致了母亲的病逝,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
偶尔回家的父亲,对那女人的冷漠与无视,一次次淡化简明阔心中的怨恨:她怯懦隐忍,无数个夜晚,她抱着熟睡的简明月等待丈夫回家,或是忍受他的漠视,或是独自伤神。慢慢地,简明阔习惯了有她的简园,只要她在,就有灯光就有温热的饭菜,简园似乎不那么空旷冷寂。初中时父亲车祸去世,高中毕业后,苏诚考上医科大学,离开了简园,而简明阔被爷爷送去英国哈佛学经济管理。那个女人带着简明月出国了。
“哥,我妈她可能好不了了。”简明月低声说着,带着哭腔。简明阔透不过起来,将简明月颤抖的肩膀搂在怀里,轻轻拍着。
“哥,你不要再恨我妈了,好吗?”简明月说,就像六岁那年问简明阔:““哥,爸爸为什么讨厌我们?”
明阔搂着简明月,就像搂着二十多年前的自己,内心大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