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感觉西北角有股威压波动,“这帮老家伙还真是穷追不舍……小家伙,好好修炼《九玄妖决》,他日我们会再见面。”
站起身,一股气机犹如汹涌澎湃的汪洋,化为一道流光朝苍穹飞去。
一道吟唱声,传向四面八方,百千里的猛兽妖物皆瑟瑟发抖,城中的百姓从睡梦中惊醒,只觉双耳莫名刺痛。
【十载幽关磨厉爪,今朝破禁藐群雄。
逆乱乾坤凭吾意,独揽日月驭天龙。】
随即,夜空划过十几道流光,朝前方的流光追去。
……白秋雨单膝跪地,浑身大汗淋漓,喘着粗气。
“此人究竟是何身份!竟然会如此强大……他跟师尊是何关系,是仇人还是朋友?”
“莫非师尊西北一行,竟是为我前往妖土,谋取《九玄妖决》而深受重伤,最终不敌而亡。”
白秋雨想到此处,心窝如白蚁啃食,仰望夜空,一声嘶吼,怒震千山。
“师尊啊!”
天已亮,日刚出。
沅州城外,城门大开。
百姓或挑担提篮,或牵儿携女,进进出出,神色间透着生活的烟火气。
一队士兵正拦住百姓,逐个检查。
“站住,把斗笠给老子摘下来。”
一名士兵拔刀,拦住一名头戴斗笠的男子。
“兵爷,小的可没犯事呀!”
男子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庄稼汉的脸。
“滚蛋!”
士兵见对方并非是知府大人通缉的罪犯白秋雨,把刀归鞘,让人滚蛋。
昨日知府大人震怒,他的小三子被杀,又于夜晚,他的小叔子竟也被白秋雨一刀砍死,连带着一队士兵皆被斩杀,仅有一人深受重伤活了下来。
当晚,知府大人下令,全城通缉白秋雨,如今满城都贴满了白秋雨的通缉告示。
士兵瞧着远处排着长龙,不满地骂了一句,“格老子,这该死的白秋雨,也不知道躲哪去了。”
城内,四方客栈外。
一名斗笠男子站在长街中,抬起斗笠一角。
城门口贴着数十张通缉告示,其中一张新贴的通缉告示上,画着白秋雨的画像,画得栩栩如生。
上面写道:
【今有凶犯白秋雨,身负血案,连杀数十人,罪恶滔天。
见者速报官府,赏三十两白银,若能擒获者赏银百两。
官府示。】
“昨日,青阳观发生激烈的打斗,没想到观主竟然是苍梧修士,可惜却被人杀害了……”
“想不到观主宅心仁厚,医术高明,却教出他这么一个杀人犯,若是观主泉下有知,怕是死不瞑目啊!”
“啊呸…我就说嘛,这小子就是畜生一个,从小就是个恶胚。”
……
周围百姓议论纷纷,满脸唾弃。
像是彻底看穿了一个人,于是乎!一个人的往昔皆是恶。
斗笠男子,压下斗笠,随着百姓朝长街走去。
走到四方酒馆外,他转身走了进去,手往柜台上一扣,放下半枚安定钱。
掌柜从柜台后转身,瞧着那半枚安定钱,再打量面前斗笠人一眼。
试探问道:“是你?”
斗笠人揭开斗笠,露出一张俊秀的脸,桃花眼,眼下一颗黑痣,正是白秋雨。
“钱叔!是我。”
钱掌柜把一坛四方酒放在桌上,看向四方一眼,再回头,悄声道:
“你小子可真够胆大的,现在全城戒严,都在抓你,你小子还敢到处溜达。”
“钱叔,丫头被陈捕头抓走了,我要去救她。”白秋雨扶正斗笠,“你门路广,可知晓具体情况么?”
“我听说弦歌被关在府衙内,暂无危险,那知府想抓的是你,只要你未被抓到,弦歌便无大碍。”
“好!既然丫头暂时无碍,我就放心了。”
斗笠人提起四方酒坛,跨过酒馆门槛往外走去。
钱掌柜连忙追出去,瞧着长街的斗笠人背影,问道,“孩子,你去哪呀?”
斗笠人朝后招招手,“我回去一趟,取一件东西。”
他穿过街巷,把这一坛酒随手放在一名老乞丐身旁,又随手朝那破碗丢了一枚安定钱。
那老乞丐像是睡死了过去,并未再喊一句,“好人一生平安”。
斗笠人却对此毫不在意,朝青阳观的方向走去。
这三年来,他每遇这乞丐就给对方一枚安定钱,只因铭记师尊的教诲,常行善事罢了。
就在白秋雨离去之际,一名头戴帷帽的青衣女子,从街巷走出来。
身后跟着一名身负长剑的魁梧男子。
“小姐,你等等我。”
那青衣女子却毫不理睬,只是瞧着客栈旁贴着白秋雨的告示,呆立原地。
约莫一炷香时间后!
斗笠人站在青阳观的废墟前,他凝视那深坑,喃喃自语。
“师尊信中有言,这深坑之中为我留了一件东西,我倒要瞧瞧是何物。”
言罢,纵身一跃,朝那深坑中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