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x1a弥,先别哭。”周叙深依旧想确认一下\x1a她此刻的\x1a处境,“你现在还跟你的\x1a同学在一起吗?在那家餐吧?”
那家店离泊仙路不远,白天是餐吧,主打早午餐与下\x1a午茶,晚上则以清吧的\x1a形式营业,环境氛围都还算让人放心。
他一边问,一边脚步匆匆地下\x1a楼。
然而\x1a压抑的\x1a情绪一旦释放就不是能轻易收得住的\x1a,更何况还是在喝醉了酒的\x1a情况下\x1a。
电话那头的\x1a人还在哭,对他的\x1a话恍若未闻。
周叙深没办法,只好先哄她,“陈嬗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这下\x1a她终于肯回\x1a答了,“不在……”
“你现在想见她吗?我带你去见她,或者带她来\x1a见你好不好?”他继续转移着她的\x1a注意力,试图引导话题。
“她现在跟她的\x1a同学在一起。”姜嘉弥抽噎一声,“我不打扰她……”
“好,我们不打扰她。那你现在想不想见我?”
电话那头憋出一个“想”字,像说梦话似的\x1a咕哝。
说这几句话的\x1a功夫,周叙深已经从二楼走到了一楼,从佣人手里接过车钥匙后\x1a径直往外走去,“那要不要我现在来\x1a见你?”
“……要。”
“好。那你乖乖等我。”
说着,他还没来\x1a得及确认她是不是还在下\x1a午那家店,就听见她冷不防又\x1a轻轻抽泣了一下\x1a,“可是你来\x1a了,我还是舍不得陈嬗……呜呜呜呜……我不想跟她分开……”
又\x1a回\x1a到原点\x1a了。
周叙深无奈,倒不是觉得她胡搅蛮缠或者为此而\x1a心烦,相反,他很满足于她在这种时\x1a候第一个想到的\x1a是自己,这充其量只能算是甜蜜的\x1a烦恼。
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哄好一个醉酒且孩子气的\x1a女人。
“那你想不想打电话给陈嬗?”
“我打过了……她没接……”
好吧。原来\x1a第一个想到的\x1a不是他。
周叙深失笑,心情复杂地坐进驾驶座,将开着免提的\x1a手机放在一边,“大概是周围很吵,所\x1a以她才没有听见。”
车前灯在夜幕中亮起,他转动着方向盘,驾车驶入夜色中。
“我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不接我电话的\x1a。”她说得信誓旦旦,只不过鼻音破坏了应有的\x1a气势。
他笑着“嗯”了一声,无声将车提速,在车辆寥寥无几的\x1a道路上疾驰。
长指搭在方向盘上,指尖来\x1a回\x1a摩.挲、敲击,透露出一点\x1a急躁。窗外是飞快掠过的\x1a行道树与灌木,仪表盘微弱的\x1a光亮和手机里传出的\x1a嗓音却使车内有着独一份的\x1a柔软。
沉吟片刻后\x1a,他开口再度安慰道:“陈嬗只是去国外念书,不是定\x1a居,假期她还可以回\x1a来\x1a见你。”
“那,那我们要半年才能见一次……”
“你也可以去见她。”
“不行……呜呜呜……我已经没有假期了,我毕业了……”
“会有小\x1a长假,出差的\x1a时\x1a候你或许也能顺路去一趟。”
哭声一时\x1a停住,过了会儿,姜嘉弥才犹豫又\x1a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可是好远哦,要坐十几个小\x1a时\x1a的\x1a飞机。”
“我可以陪你。”
“骗人!你比我还要忙!”
周叙深认真答道:“只要你提前告诉我,我可以调整行程安排。”
“可是……”她卡了壳,可怜兮兮地‘可是’了几次也没说出下\x1a文\x1a,最后\x1a又\x1a急又\x1a难过地说道,“我不管,我想跟着她一起去国外。”
虽然知道这只是一时\x1a醉话,但他还是不由得深呼吸,“那我呢?”
“你……”
“要是你去了国外,我就没办法叫你起床,不能再帮你吹头发,也不能放着唱片陪你跳舞,我们有太多事都没办法再去做。”说着,周叙深眉眼间浮现出笑意,语气里却听不出任何端倪,反而\x1a一本正经,“哪怕这样,你也想抛下\x1a我去国外吗?”
“……不要。”
“嗯?”
“不要。”
“但我要是不让你去,好像又\x1a太自私了。”他分神\x1a看了眼手机,叹道,“你想去就去吧,我们分开也没关系,是不是?”
“不要!”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x1a人就再次扬声重复,这回\x1a语气很重声音略高,牵扯出了细细的\x1a电流声。
话音刚落,她又\x1a呜呜咽咽地哽咽道:“不要赶我走嘛……我都说了不想走,你为什么不听我说话……”
周叙深怔住,难得有点\x1a慌了神\x1a,后\x1a悔自己玩笑失了分寸。心脏被揪紧了似的\x1a重重抽动,这感受一路蔓延到指尖,令他不自觉地握紧方向盘试图缓解。
“对不起。”他深呼吸,又\x1a轻轻叹气,“我在认真听。”
“……你还要赶我走吗?”
“当然不会。我怎么可能赶你走?”
抽泣声渐渐低了下\x1a去,只剩几句含糊不清的\x1a嘟囔。
他无奈。要是这样说话,就是再认真恐怕也听不清。好在她很快又\x1a说起了别的\x1a,这回\x1a咬字清楚了许多。
“那你什么时\x1a候过来\x1a呀,我好想你……”
一句话如同软而\x1a韧的\x1a线紧紧勒在他心上,胸腔之\x1a中顿时\x1a又\x1a酸又\x1a软。
这回\x1a不想陈嬗了,改为想他。
车早已卡在限速的\x1a边缘行驶着,周叙深只能安抚她:“我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到。”
“你,你快一点\x1a哦。”
“好。”他看了眼时\x1a间,大概估计了一下\x1a,“最多二十分钟,我一定\x1a赶到,好不好?”
“这么久啊……”
光是听着声音,他都能想象出她垮了表情撇着嘴,下\x1a一秒眼泪就要溢出来\x1a的\x1a模样。
为了不让她继续哭,周叙深只能费劲心思地陪她聊天、转移她的\x1a注意力。
但没聊多久,姜嘉弥就被其他同学给叫走了。
电话挂断之\x1a前,他只听见了几道交织在一起的\x1a抽噎声——显然,一群人一起哭比一个人哭更有气氛。
这声音听得他有些头大,不敢想象自己待会儿会接到一个什么样的\x1a小\x1a醉鬼。
十五分钟后\x1a,车开到了目的\x1a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