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弗朗索瓦一世, 实在不明白在想什么,怎么会有国王将两国的盟约视为儿戏, 以还未圆房这样的理由将自己出身高贵的妻子休弃,婚姻有这么脆弱吗!“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陛下。”她攥紧了拳头, “整个欧洲都知道我是您的妻子。”
“很快就不是了。”国王的母亲, 萨伏伊的露易丝道,她很满足于看到这个自恃身份目下无尘的英格兰公主如今愤怒却无力的样子, “亲爱的公主,虽然您已经没有成为法兰西王后的荣幸了, 但您的哥哥想必会为您找一个新的丈夫, 法兰西宫廷中也有许多倾慕您的贵族,说不定,现在在场的人中便有上帝为您选择的丈夫呢?”
“前提是你们能取得圣座的许可,并承担英格兰的怒火。”玛丽·都铎深吸一口气,当着法兰西人和西班牙人的面,她必须保持镇定, 不能控诉弗朗索瓦一世的无情大哭大闹, “也祝愿法兰西国王与他新妻子的孩子, 不至于因我的存在背上私生子的嫌疑, 我想你们已经想好新的王后人选了吧。”还没有等人反驳,玛丽·都铎便再度提裙行礼, 脊背挺直,不肯露出半分脆弱,“既然你们将王冠当做取乐的玩具,那我也恕不奉陪,在这个夜晚,请你们尽情地沉湎在谎言和欺骗中,祈祷上帝的原谅吧!”
她起身离去,然而和她即将面临的处境相比,这一点强撑的威严如纸糊一般脆弱,短暂的沉默后,弗朗索瓦一世状若无事地继续主持宴会,而宾客们也默契地无视了先前的插曲,只有阿拉贡的罗德里戈频频回望玛丽王后离去的方向,既是苦闷,又是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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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都铎知道,在被弗朗索瓦一世公然休弃后,她很快就会失去法兰西王后的待遇,人身自由也会受到限制,直到他和他哥哥谈拢条件,大发慈悲地放她回英格兰或者另嫁他人。
她不觉得法兰西会轻易同意将她原封不动地送回英格兰,而她哥哥也不会忍受这样的羞辱,这场婚变很可能演变成一场战争,而她在夹缝之间举步维艰。“您的一位侍女希望能够见您。”在回房间的路上,她听到她的侍女低声道,“她自称是玛丽·博林。”
“玛丽·博林?”她一怔,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她是那个成为国王情妇的金发美人,在弗朗索瓦一世休弃她后,来自英格兰的玛丽·博林也难逃被驱逐的命运,难道她是来向她求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