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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宴会结束,阿拉贡的罗德里戈仍然魂不守舍,宴会上,他和国王的姐姐跳舞,却屡次不小心踩到她的脚,尽管昂古莱姆的玛格丽特很快高雅得体地将其掩饰过去,他仍然无法忘却在弗朗索瓦一世宣布休弃玛丽公主时她那一瞬痛快的笑意。和她的母亲一样,她也敌视着英格兰的玛丽,明明她才是他未来的妻子,可那一瞬间,他所共情和怜惜的竟然是英格兰的玛丽。
他知道他这样的行为不正确,但他不知他该如何面对他对玛丽公主愈发炽烈的情感,也不知该如何接受和她敌人的婚姻,如果他抗拒阿拉贡国王的安排,拒绝成为那不勒斯国王和迎娶昂古莱姆的玛格丽特会怎样呢,似乎也没那么坏,他可以去投奔他素未谋面的母亲,只是这样一来,英格兰的玛丽会离他更加遥远,他终其一生或许都没有资格仰望她的裙裾。
“谁在那里?”当他心事重重地回到他的房间时,他却发觉有人在那里,而很快,来人摘下兜帽,露出她华美的金发和美丽绝伦的面容,“是我。”玛丽·都铎道,她换上侍女的装束偷偷来到他的房间,离开了华丽的服饰,她仍然显得楚楚动人,如一朵沾着清晨露水的白玫瑰,“我已经失去了王后的位置,很快,我会连自由也失去。”
她即将失去自由,所以打扮成侍女来与他见面,他于她而言也有别样的意义吗......面前,玛丽·都铎仍然满面哀伤,仿佛下一刻便要泫然落泪:“我曾经爱过一个人,在我结婚之前,我父亲发现了我们的恋情,认定他是一个轻狂的渣滓,故而将他流放,转而以他的眼光为我选择了一个他看来十全十美的丈夫,可你也看到了,他休弃了我,令我和整个英格兰蒙受奇耻大辱,很快,他还要将我扣押为人质,限制我的自由,像腓力二世对待英格博格王后一样,我可能连基本的食物都得不到,连服务我穿衣喝水的仆人都没有。”
“您的兄长不会坐视您受此待遇。”想到玛丽·都铎即将面临的悲惨处境,罗德里戈也心如刀绞,更令他痛恨的是他什么也不能做,不论是作为现在这个国王私生子和教皇私生女的孩子还是未来的那不勒斯国王,他都什么也做不了,“圣座也不会同意法兰西国王离婚的。”
“但我仍然会受到虐待,被整个宫廷轻视,被迫面对一个既不会给我尊严也不会给我忠诚的丈夫。”玛丽·都铎摇摇头,想到她未来可能的悲惨命运,她终于忍不住哭泣起来,“我的哥哥也不会考虑我的感受,他也许会为我的婚姻辩解,也许会为我交赎金,但他不会在意我的想法和处境,我不过是在痛苦的婚姻生活和再度成为交易品中二选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