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的决定没有征求我的允许,而且即便克洛德公主已经被迫结婚和怀孕,她还有个妹妹,按照路易十二世和安妮王后的婚姻条约,继承布列塔尼的应该是勒妮公主才对。”亚瑟说,“我妹妹的自由,布列塔尼的独立,我先祖曾经统治过的土地,这些条件一个也不能少。”他加重了语气,“不要指望在签完条约后立刻反悔,英格兰会在军队入驻新领土之后才释放你们的国王,再拖延下去,王位觊觎者会蠢蠢欲动,我很期待法兰西爆发战争。”
博热的安妮脸色微变,显然,承诺割地再反手毁约也是她事先考虑过的方案,而法兰西的内战威胁也是客观存在的,但表面,她当然不可能让亚瑟看出她的真实想法:“夏尔的忠心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脆弱,而恕我直言,您并没有消化卢瓦尔河南岸的能力,普瓦捷是一块肥沃的土地,但并非您能够消受,如果您执意要占据如此广袤的土地,法兰西人会亲自捍卫他们的家园,赶走每一个英格兰人,毕竟路易十二世还算个仁慈的君主,安茹和曼恩倒是可以尝试,我想,这一开始就是您真正的底线吧?”
“也就是说,你们愿意割让安茹和曼恩了?”
“我当然清楚安茹对英格兰的特殊意义,但恕我直言,获得安茹固然能令你的声望攀升,但对于您未来的外交方向可不是个好策略。”博热的安妮道,“布列塔尼之所以如此仇恨法兰西,抗拒成为法兰西的一部分,盖因在我父亲收拢了大部分贵族的权力后,布列塔尼已经陷入了法兰西的包围,而如果英格兰得到了安茹和曼恩,你们就将取代法兰西成为带给布列塔尼压力的存在。”
“布列塔尼对法兰西的仇恨不会轻易消弭,这段时间足够我们做许多事。”
“话虽如此,但若你真的满足了布列塔尼人的心愿,把勒妮公主送回布列塔尼,那布列塔尼对英格兰将无索求,他们很快会意识到英格兰人和法兰西人的差别并不大,你们不仅失去了一个可以随时刺向法兰西腹地的盟友,还有可能给自己招惹一个新的对手,所以,陛下,您最好还是节制一些,拿走曼恩就够了,至于布列塔尼,我奉劝您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不要这么轻易地答应布列塔尼人的要求,他们贪得无厌,有王后的尊荣也不知满足。”
“如果我得到了法兰西的土地布列塔尼却一无所有,那我立刻会给我招惹一个新的敌人。”
“您当然可以在谈判中表现得义正言辞,但对条约的履行,您大可不必像对您自己的领土一样上心,如您所说,只要军队没有实际控制领地,条约便不能算作履行,同样,只要勒妮没有到达布列塔尼,且法兰西还能通过安茹对布列塔尼施加影响,那法兰西也不介意说一些漂亮话先把布列塔尼人哄住,左右他们不可能达成目的。您是一个遵守信义的盟友,至于骂名,法兰西来承受。”
这个提议确实损害了布列塔尼的利益,但从长远来看,这一点确实对英格兰更有利,长久的沉默后,亚瑟再次开口:“我要鲁昂。”他说,“我需要控制塞纳河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