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法国财政捉襟见肘的当下(此前和布列塔尼的持续扯皮与贿赂选帝侯花费的金钱不亚于一场战争),他确实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找英格兰的麻烦,而英格兰海军的加入也让他失去了通过战争洗劫尼德兰的机会,他只能加倍督促前线的波旁公爵和洛林公爵对抗查理五世。
波旁公爵夏尔三世和洛林公爵安托万一世都明白弗朗索瓦一世的盘算,但受限于国王的命令和保卫领土的客观需要,他们又都不得不执行国王的意志,对此安托万一世的弟弟克劳迪十分不满,和性格较为随和的“好人”安托万一世相比,他的脾气要火爆得多:“招惹尼德兰的查理的人是国王,他却要求我们替他对抗他,我们的家族领地不会多上一寸,却要为了国王的野心承担一场战争!”
“当年安妮王后确实太慷慨了。”针对弟弟的愤懑,安托万一世的回应要温和委婉地多,“亲爱的克劳迪,命运的馈赠总在背后标好了价格,如果我们还统治着洛林,我们一样会在战场上和哈布斯堡家族对抗。”
当年布列塔尼的安妮将勃艮第转授与他时,他也曾经受宠若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感受到这份礼物背后的沉重压力,毕竟这哈布斯堡家族从没有放弃对勃艮第的宣称,而瓦卢瓦王室也对此心存芥蒂,尽管他和蒙莫朗西的阿内一样曾经在路易十二世的宫廷中同弗朗索瓦一世有过交情,但执掌大权后,弗朗索瓦一世对蒙莫朗西的阿内的宠信明显超过他就是证明。
针对这个问题,安托万一世也无可奈何,他虽然对弗朗索瓦一世有着忠诚和容忍,但在祖地洛林已经难以收复的情况下,他当然不可能将已经统治了近十年的勃艮第拱手相让,因此他只能将自己的新角色定位为替国王防御东部边境的桥头堡,并努力安抚自己脾气暴躁的弟弟。
可惜的是,面对兄长的劝告,克劳迪并不算十分领情,他仍忿忿道:“我们为法兰西而战,国王却吝于为我们提供支持,谁不知道他心里的算盘是什么!如果我们打败了奥地利人,乃至进一步收回洛林,国王难道会将我们的祖地重新授予我们吗?”
“我们没有选择,克劳迪。”面对弟弟的怨气,安托万一世觉得他有必要拿出兄长的威严弹压一二,“法兰西国王或许对我们不够宽容,但尼德兰的查理既有对德意志皇位的继承权,又是勃艮第公爵的后代,从法理和私仇上他都与我们水火不容,与其在这里埋怨法兰西国王不够宽容,不如想办法劝尼德兰的查理不要盯着勃艮第,这才是我们能够躲避战争的唯一途径!”
是的,洛林公爵一系同勃艮第公爵一系一向水火不容,在洛林公爵一系得到勃艮第后尤甚,这也是弗朗索瓦一世敢于使唤他们出兵出力的底气所在,想到这一点,克劳德虽然仍满腹怨气,但也按捺住不满决意排兵布阵,面对弗朗索瓦一世的小心思,他能做的只有不按他的意愿和波旁公爵交恶,而在短期的相处中,他对夏尔三世的印象还算不错,至少在军事上他们都脱离了蠢人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