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空空荡荡,沙发和电视机像是从来没用过似的,茶几则是干脆没有,电视柜里也没放什么。
看起来使用比较频繁的,只有与博士相关的东西。狗碗、狗粮、狗窝……
“你的东西我放卧室了。”李孤飞从卧室出来,手里拿着一套被子枕头和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应该是他自己的。
“卧室?”林路深换好鞋,起身走进去瞄了眼,好死不死地说了句,“只有一张床。”
“之后我会买张新床放在书房,”李孤飞面不改色,把自己的东西扔到沙发上,“今晚我睡沙发。”
林路深扑哧一声,坏笑道,“没关系的。以前又不是没有睡过一间屋子一张床。”
“我睡觉很乖的,就一个人蜷起来,从来不会乱动。”
“还是说,你会乱动?”
“……”
李孤飞没搭理林路深。他从门口的柜子里取出牵引绳,给博士系上,转身对林路深道,“不是说饿了么?出去吃饭,顺便遛狗。”
路还是那条路,湖也还是那个湖。只是两侧的店家换了个七七八八,散步的人心境更不复当年了。
想起读书的时候,林路深硬闹着不去上课。李孤飞劝阻无果,大白天的骑着单车带林路深来湖畔。卖早餐的已经收摊了,卖午餐的还没开门,水一样干净的阳光盈满街道,人烟稀少,好似其他所有人都在另一个世界忙忙碌碌,只有他俩偷得浮生半日闲,自由自在得都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那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只是当时并不觉得。有关于未来会经历的事,命运从无预报,兴许是担心那样人们就会驻足在仅有的一丁点儿快乐里,不敢也不愿再继续向前。
倘若当年最后一次逃学来这里时,林路深未卜先知,知道下一次再同李孤飞一道过来已是在物是人非的十年后,只怕当场惊得连活都不敢活了。
然而真正的公平之处在于,无论是好是坏,人生从不止步。某种意义上,未来永远是可以期待的。
“吃点什么?”李孤飞问。
“瞧着都是新店,”林路深说,“不熟悉。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我也很少来这边吃饭。”李孤飞说,“除了早餐。”
“哦。”林路深说。
再怎么浓郁的回忆十年也该冲淡了,在这条“墨迹”斑斑的路上,谁也没再轻易开口讲话。
博士第一次被两个人一起遛,整条狗格外抖擞了起来。它在前面昂首挺胸,东闻闻西嗅嗅,遇到同类还会主动上前炫耀。
林路深和李孤飞并肩走在后头,李孤飞拽着牵引绳。
走着走着,林路深悄无声息地伸出五指,在风路过树影时,牵住了李孤飞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