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觉得此刻的陈岁聿有些难应对。
“不是随便弄丢的,”虞景纠正道,但脑子晕晕沉沉的,是发烧的前兆,虞景不想再和陈岁聿周旋,于是开口求他,“你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吗?”
“还给你?”陈岁聿好像笑了笑,“然后再被你弄丢一次吗?”
“这次不会了,”虞景向他保证,“真的不会了。”
淋雨的后遗症来得很快,就这么一会儿,虞景就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在烧得发烫,思维也好像缓慢了许多。
他担心陈岁聿还是不同意,于是追加砝码:
“如果你把平安扣还我,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他没有注意陈岁聿脸上的冷意又重了些,黑色衬得陈岁聿冷峻而肃穆,颈侧线条锋利,看起来高不可攀。
陈岁聿没有回答,他像是不想再和虞景说些什么了,转身就走。
虞景急急忙忙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
虞景的手指很凉,透着寒意,像一条柔软而顽固的红绳,牵扯住陈岁聿,可能虞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发抖。
他只是还在契而不舍地尝试和陈岁聿交易:
“或者你不愿意的话我给你钱可以吗,你想要多——”
后面的话虞景没能说完。
因为陈岁聿反手拽住虞景的腕骨,力气大得虞景眉头一皱,下一秒,陈岁聿倾身向前,猛地将虞景压在了便利店落地窗前。
他们的距离隔得很近,几乎鼻尖贴鼻尖,刚才吃过的薄荷糖味道交织在彼此之间,虞景被属于陈岁聿的气息悉数包裹,他甚至能闻到陈岁聿香水中的乌木。
雨还在哗哗下着。
周围的一切都陷入黑暗,没人注意到他们所在的这个角落。
陈岁聿眉间一片阴翳,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虞景,打量着自己未久没见的弟弟,眼里并没有多少温情可言。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像倾伏在虞景耳边:
“虞景,你是想装作一切无事发生吗?”
像对着任何一个陌生人一样,捡到东西了会乖乖保证,请吃饭当作谢礼,实在不行还可以给钱。
粉饰太平的本事连陈岁聿都佩服。
虞景后背贴在窗上,冷意让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他试图离陈岁聿远一些,陈岁聿的凌厉与日俱增,让虞景下意识想逃。
但他最终是放松下来,抬眼看向陈岁聿一眼,又垂下来,眼睛湿润,或许是雨,他忽然丧气了,又像妥协。
在如此不合时宜的时间、地点,被迫开启这场重逢的寒暄,他朝陈岁聿笑笑,说:
“好久不见啊,哥。”
“是好久不见,一见面就让我还东西,”陈岁聿淡声道,他松开禁锢住虞景的手,转而扣住他的后颈,用拇指顶着下巴,迫使虞景仰头,和自己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