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消消气。”覃梓学知道这种时候咬了牙也不能哭,可是他明白自己要命的缺点,眼窝子浅,碰上点事儿就容易掉眼泪。
男人红了眼眶,再三咬了后槽牙,努力镇定自己的声音不发颤:“我懂您的苦心,我也不是有意违逆。这种感情上的事儿但凡能逆转能可控,不是天生如此,我怎么可能会去一条道走到黑?您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从小叛不叛逆,您不知道吗?我明白,这社会对同性恋不宽容不体谅,戴着有色眼镜看待,是口舌挞伐的危墙,严重了一辈子抬不起头。可是爸,我不是君子,我的愿望小的很卑微,不害人不影响别人,只想平平淡淡的过自己的小日子,我又有什么错?”
覃爸揉了揉眉心,疲态尽显。
“爸,”覃梓学战战兢兢绕过书桌,走到自家父亲身边蹲下来,垂下头的刹那,镜片上落下一滴泪水,模糊了视线:“十三年了,我总在踏实和惶恐之间找不到平衡点。武强陪着我,我觉得日子过的满足又踏实。可是另一方面,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事情,我没法开口,只为自己的心安。”
书房里静下来,老爷子抬了抬手,无意识的想摸摸自家儿子头顶来着。
却在垂下眼睑的功夫,看到乌黑发丝间一截刺眼的白发。
覃爸跟烫着了似的缩回手,紧紧攥起了拳头。
“你先去上班吧,这事儿我得想想。”
第100章
魏武强跳下出租车的时候,太过心切以至于脚下踉跄了几步。
“哎哎,哥们儿,找钱啊!”司机探头过来,冲着魏武强的背影喊:“你忘了拿找零了!”
说句话的功夫,眼见着一副成功大老板派头的男人已经拎了包冲进了大门,头都没回。
“这也不知道是火烧房了还是怎的。”司机大哥摇摇头,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该昧下这笔钱,嘟嘟囔囔靠边停车打了双跳:“我可真是学习雷锋好榜样……”
黑色皮革的旅行包前后晃动着,上面印着北京火车站的图案,没拉好的拉链口露出一截衣服袖子,随着男人跑动的脚步跳跃着。
一鼓作气跑进楼梯间,站在房门口定了定神,魏武强不给自己多想去打退堂鼓的功夫,抬手敲门:“干妈开门。我,强子,我出差回来了。”
他豁出去了,今天要打要骂他自个儿一个人扛,他不能让覃梓学独自面对这些。想来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疯魔了。
只要脑子里一想到覃梓学可能会被骂哭,甚至可能被老俩口气急攻心打两下子,自己就难受的不行,热血上头,冲的整个人都不好了。谁都不能动覃梓学一根指头,他亲爹亲妈也不行。
来开门的是季鸿渊。
这哥们儿脸上看不出事情走向是好是坏,要笑不笑的,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