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年一口气干掉杯中的啤酒,脸色微红:“我回老家,我爸骂我不务正业,为什么不能老实找个工作,他说他一辈子就是那么过来的,为什么我不行?他说我真奇怪,除了吃饱肚子,还想着什么思想上的自由。他不懂,我跟他也说不明白,可我相信,总有一天,全中国的人都能明白我,明白我们要做的事情,是比吃饱饭重要百倍千倍的存在。”
覃梓学明白为什么王伟留住他们说一块儿喝一杯了,明白为什么说这个郑火有意思了。
隔着十几年的光阴,他们跟郑火的思维方式不一样,可是这不影响他们去接纳郑火的思想。
躁动的九十年代初期,郑火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甚至在大学校园里,覃梓学也能看到这样的年轻人身影。他们试图推翻过去的种种,从各个方面彰显个性。
去年的校庆晚会,有学生抱着吉他站在舞台上,大胆的唱“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热血在桎梏里到处冲突,年青一代想找到自己的定位,摒弃四平八稳,打破“一直都是这样”。
这没有错,甚至覃梓学还挺欣赏。
“那你这几年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魏武强直言不讳:“你说的演唱会我知道,好几年了。这么久的时间,如果你只是思考没有行动,你是怎么过下来的?郑火你别嫌我俗气,最起码你爸有一点是对的,你得先活下去,自食其力。”
郑火涨红了脸:“我、我一定会成功的!我一直在努力,可我不能为了庸碌的活下去,为了一口饱饭就放弃自己的梦想。”
魏武强跟季鸿渊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不以为然。
还是年轻啊。
季鸿渊不动声色的倒满啤酒,给郑火发根烟:“不干活就没有饭吃,你不能饿死在奔向理想的路上。要不这样,反正你跟王伟也挺熟了,你不思考信仰的时候,比如晚上,你来他这里帮忙干活,他管你一顿晚饭还能给你点生活费,怎么样?”
“我,”郑火有点着恼却没底气,他们说的,未尝不是自己窘迫的现实:“我不能放弃。我来吃饭给钱的……”
王伟开口打圆场:“你看看你们这些庸俗的中年人。郑火甭理他们,喝酒。”
郑火又看了眼覃梓学,大概是对这几个人里面唯一的知识分子有着或忌惮或尊重的情绪,酝酿了半天居然鼓足了勇气问了出来:“覃教授,请问您对现在的年青一代怎么看?”
覃梓学一愣,对方的语气让他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过于肃然起敬了:“不用这么正式,放松点儿。咱们这会儿不是在学校,我也不是你导师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