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戟落在地上,继而将整个青砖地面都给震碎了。
“照顾好家中!”
说着,便翻身上马,而后领着身后的士卒朝着未央宫的方向而去!
此时的未央宫中。
刘盈坐在大殿之前,伸出手,接住从天空中往下掉落的雨滴,他的目光平静而又祥和的看着远处的一切。
此时的宫中寂静一片。
吕禄等人掌管宫中禁军,但他们想要谋逆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在皇帝的身边还有一些亲兵,这些亲兵的势力同样不容小觑。
这也是历代皇帝的最后一个保险。
刘盈的身旁坐着小小的女孩,张嫣。
张嫣的脸上带着些许好奇之色:“舅舅,外面那是怎么了?”
刘盈笑着拍了拍张嫣的头顶,轻声说道:“不过是一群人在做困兽之斗罢了。”
他站了起来,眺望着远处的方向,此时的天空之上那黑压压一片的云朵如同是一条条愤怒狰狞的黑龙一样,想要将一切都给吞噬掉。
“困兽之斗?这是什么意思呀。”
刘盈嘴角抿着一个笑容,他并没有看张嫣,反而是看着远处的雨滴,继而进入到了这暴雨之中,在暴雨中缓缓的动作。
这是昔年吕雉最喜欢的舞蹈,他自然也是会的。
他的姐姐鲁元公主昔年最喜欢的也是这舞蹈,只是后来就不怎么跳了。
“是母亲最喜欢的舞蹈!”
年仅八岁的张嫣坐在那里,拍着手。
此时的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奶奶、亦或者说婆婆的教导,拍着手,称呼着自己的母亲为母亲,称呼着自己的舅舅为舅舅。
而不是称呼自己的母亲为.....鲁元阿姊、称呼自己的舅舅为....丈夫。
刘盈一边动作,一边任由天地中最干净的水落在自己的身上,将自己冲刷干净:“困兽啊,就是一群困在了牢狱之中、困在了天地间最肮脏地方的疯子。”
“这群疯子为了争夺自己的东西,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人,忘记了所谓的七情六欲。”
“他们....就是肮脏的野兽,也是...野兽中的疯子。”
这个解释太过于模糊了,张嫣没有听明白,但刘盈此时停下来了动作,站在大雨中。
远处的宫门传来了模糊不清的喊杀声。
刘盈招了招手:“将皇后送回去吧。”
他的声音平淡而又宁静。
周身侍奉着的内侍早已经是上前来,撑开了伞,抬起小小的软榻,朝着张嫣所居住的长乐宫而去。
等到人走尽了之后,刘盈才回过头,冲着另外一个方向的人开口道:“母后来了多久了?怎么就在那边干巴巴的看着?”
吕雉从阴影中走出,脸色十分难堪,她死死的盯着刘盈:“这都是你的准备?”
刘盈洒然一笑:“是啊,母亲。”
“这都是朕...的准备。”
他看着吕雉,也正是在这般风雨的侵扰之下,吕雉才从那被雨水弄得模糊的双眼中看到了雨中的刘盈,也看到了他身上那像自己....和高皇帝的一面。
他们都是一群疯子。
吕雉嘴角微微挑动:“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刘盈看着吕雉:“从母后强逼着朕娶了自己的外甥女的时候开始的。”
他脸上带着平和而又危险的神色:“母后只顾着自己争权夺利,想着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权势,想要吕氏一族变得更加强大。”
“可是母后在疯癫之中可否还记得,此为乱伦之举?”
“舅舅娶了自己的外甥女,这样的事情放在民间甚至都是可以浸猪笼的事情了,而母后却说的那么的随意。”
刘盈看着吕雉十分失望的说道:“朕的母后早已经死了,死在了那无数个夜晚,活下来的只是一个贪图权势而不顾一切,早已经忘记了人伦纲常、七情六欲的野兽。”
他回过头,不再看远处的喊杀声,也不再看此处的吕雉,缓缓的走回了未央宫中。
只给吕雉留下来最后一句话。
“朕与皇后没有完婚,也未曾行周公之礼,膝下也没有别的子嗣。”
“以我病弱的身体,今日这一场大雨足以要了朕半条命,如此一来,母后想要争夺这权势的野心可就要被限制住了。”
他回过头,微微一笑。
“日奴,将人带过来。”
一旁一个内侍领了命令之后,带着一个看似是家丁模样的人来了。
“告诉太后,吕台让你与太后说什么?”
那家丁战战兢兢的开口道:“启禀陛下、太后,吕....吕公让小的来与太后说,如今陛下尚且没有子嗣,若是有朝一日崩殂,我吕氏的权势不就如同过眼云烟?”
“不如先行囚禁陛下,而令宫女假装有孕,而后装作早产,将....将吕公的孩子调换至宫,装作是陛下的遗腹子!”
“届时,辅佐那幼帝登基,太后依旧可以临朝称制,还可以掌握权柄,而等到这幼帝成年之后再告诉其身份,如此也可保吕氏权势不断。”
说完这些话之后,在场的众人具都是惊愕了。
只有刘盈站在那里神色不变,轻声说道:“母后,人我给你留下了。”
“此时吕台、吕禄两人已然率领北军入宫,想要做成这件事情,吕台让人告诉母后,但吕禄却不敢来说,想要行谋逆之举。”
“此时京都之中并没有别的兵马,他们谋逆成功的概率很高。”
刘盈深深的看了一眼吕雉:“母后,该你做决定的时候了。”
说完之后,便朝着未央宫中走去,只留下身上一身雨水、狼狈至极的吕雉。
.........
宫门外
陈成手持大戟,脸上带着笑意,他看着远处的人,一声令下。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