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祖母,您晓得吗?阿娘真是个心善的好女子,待芊娘温柔可亲,如沐春风。说声托大的,虽然阿娘并不年长芊娘几岁,但在她跟前,芊娘却好似在真正的亲生母亲身旁一般,半点不觉得拘束窘迫。”
听到谢芊有些不好意思地盛赞自己的那个新儿媳,谢老夫人唇畔虽还带着笑,但眸中慈祥的笑意却淡了几分。
卢宛嫁进谢府不过堪堪两个多月,却招惹得二孙女芙娘被打之后中邪,掌管谢家后宅多年的孙姨娘也因她被禁足。
谢老夫人长年吃斋念佛,不喜看到争斗。
她最厌恶这些勾心斗角的后宅倾轧之事。
一家上下和睦体面才是最紧要的,有道是家和万事兴,遇到腌臜祸事,不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解决,反倒要闹大,要打击报复,比那挑起事端的都混账。
再加上自己品貌才学皆备的二孙子在新儿媳刚嫁进来的时候,卧床重病了一场,谢老夫人虽明面上不显,但心中却对卢宛一开始便无甚好印象。
只是……
只是,想到自己每况愈下的身子骨,与卢宛如今长房主母的身份,谢老夫人勉强按捺心中的不快与厌烦,笑意淡淡地握着谢芊的手。
“你这个母亲当初嫁进来,悔了你二哥哥的婚,进门得不光彩。”
提及这件事,谢老夫人便有些心绪复杂:“那卢家几百年清流世家,如今却一副攀龙附凤,踩低捧高的低贱小人做派,教人不耻,但,接触久了方才发现,你嫡母虽然有时得理不饶人,但并不是什么坏性子,心机叵测的人。”
顿了顿,谢老夫人笑意愈淡地继续道:“你能跟她要好,便是今后出阁不在家中,也不是什么坏事。”
谢芊懵懵懂懂地点点头,踌躇半晌,方才向谢老夫人道:“祖母,之前在玉衡院,芊娘听闻,三姐姐的亲事仿佛快要定下了,听说是门很好的姻缘呢……”
看着面前的小孙女,又听她这般说,谢老夫人一时有些心绪翻涌,着急上火。
忽地开口打断了谢芊的话,谢老夫人气恼骂道:“真是混账,她一个宗妇,跟你这闺中女子说什么姻缘不姻缘的!也不晓得卢家是怎么教养姑娘的,破落户一般!”
见谢老夫人眉心紧锁,极为不快,谢芊忙上前为她抚背顺气,补救道:“祖母莫要动气,这件事芊娘不是从母亲那里听来的,是……是偶然自玉衡院女使口中听到她们窃窃私语的……”
闻言,谢老夫人难看的面色,方才和缓了些。
心中余怒未消,谢老夫人道:“这起子爱嚼舌根子的婢子,虽是难免,但有时可恶得教人恨不得将这些长舌头的都打杀了出去!”
谢芊望着气恼的谢老夫人,眼眶微红,潸然欲泣。
她抬手拉了拉谢老夫人的一角衣袖,目光怯怯道:“祖母莫要生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