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鸢想拒绝,却又害怕笙笙遭遇不测…
“看来宴娘还是怨朕。”赵煌见颜鸢一直盯着字条不语,眸中趣意渐浓,他叱笑一声,用手背抵起她的下颌:“既然宴娘仍怨朕,直说便可,为何还要诓朕说体谅朕…”
“宴娘不知这是欺君之罪吗?若是不知,朕现在便可告诉宴娘…欺君之罪…当死。”
世事易变,正如三皇子想不到失音三年的赵煌还活着,她未料到自己有一天还会落在赵煌手中一样。
颜鸢想,她或许可以先应下来,再徐徐图之,故道:“民女从未欺瞒过陛下,民女愿意为陛下进宰执府。”
赵煌甚是满意颜鸢的伏低,他将字条放进颜鸢抬举的手掌中,和声道:“朕会照顾好笙笙的。”
尽管已早做准备,但当女儿的名字再次从赵煌的口中吐出时,掌中的字条仿佛燎出火舌,烫得颜鸢肩膀颤了又颤。
第69章 雨棠院
倚靠在窗棂上的陆宸仍在昏睡中,颜鸢看着那俊朗的眉骨,胸腔一派酸涩。
洞房花烛那夜,她以为她会同他一辈子夫妻一体,举案齐眉,却不想缘分淡薄,终是愈走愈远。
颜鸢突然觉得陆宸也可怜得紧。
她不知道他在外调的三年里经历过什么,只能大致猜出是为赵煌谋划,不然新朝甫立,陆宸怎会被直接封为宰执。
不知是不是因为商疆军的事情,赵煌猜忌他,想将他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拔除,用的还是最无可挽回的谋反罪。
颜鸢清楚自己的内心,她是恨陆宸朝三暮四,为娶姐姐哄骗她和离,但她只是不想让他好过而已,从未想让他去死…
不知是不是连着几日思虑,还是陆宸的呼吸太过匀浅,颜鸢觉得脊背乏累得紧,后脑也昏沉得厉害,她拧着胳膊上的皮肉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却还是徒劳,眼皮一阖,人便坠进梦中去。
再醒来是第二日天明。
颜鸢在床上愕然许久才记起自己已经来到宰执府,她掀开被子下塌,打算找些水盥洗,经过梳妆台前时,无意间瞥到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她目色清妍,眉弯缱绻,肩前墨发蜿蜒,好似画中流水,雅致优美。
她愣住,步子停在原地。
颜鸢已许久未见到这样的自己,她摸了摸身上的衣料,才发觉身上的衣着制式也不是她一直示外的胡风,取而代之的是素白中衣,与她当年在靖远侯府穿着的一模一样。
昨晚是谁给她换衣梳洗,她不会被认出来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