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托马说,那个浪人术士在九条裟罗的审讯下很快崩溃,供出了几个同样对王一力量心怀恐惧和排斥的保守派小贵族名字,以及一个模糊的、提供炼金装置技术的“蒙面人”线索,线索指向了愚人众在稻妻残余的暗线,但核心人物早已消失无踪。
这种无法清除所有隐患的无力感,让王一十分忧虑。
“王一,说不定,坏人全都被你吓跑了呢!”派蒙看出了王一的心事,安慰道。
可王一还是高兴不起来,直到,一个带着慵懒笑意的声音打破了神里屋敷庭院的宁静。
“哎呀呀,我们的大英雄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莫非是庆典的团子吃腻了?”
王一抬眼望去,只见八重神子,正倚在回廊的朱红柱子上,笑吟吟地看着他。
她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御神签,粉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还有那双狐狸般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至于派蒙,正围着她飞来飞去,眼巴巴地盯着她腰间挂着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油豆腐串。
八重神子将一串油豆腐递给望眼欲穿的派蒙,派蒙见状,立刻欢呼着接过去大快朵颐。
随后,她缓缓起身,走向王一,“看你气色,恢复得不错嘛。看来绫华和心海把你照顾得很好。”她的目光在王一脸上一扫,仿佛什么都看穿了。
“托大家的福。”王一说。
“宫司大人今日前来,不只是为了送油豆腐吧?”王一又问。
“聪明~”八重神子赞赏地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带上了一丝少有的认真。“确实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小忙。”她说着,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个用深紫色符箓层层封印的古老卷轴匣。
“这是鸣神大社秘藏的一卷……嗯……‘技术手稿’的残页。”八重神子将匣子放在王一面前的茶几上,指尖轻轻拂过符箓,“年代久远,据说是某个早已湮灭的古代文明的遗物。上面记载的东西……很奇特,也很危险。”
“危险?”王一皱眉。
“嗯哼。”八重神子点点头,“原本它很安静,就像普通的古董。但最近……大概是御影炉心净化之后,或者是你那场烟花秀之后?谁知道呢…总之,它变得‘活跃’起来了。”
八重神子的眼神变得深邃,“上面的古老文字和能量回路变得模糊不清,像水中的倒影一样扭曲波动,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也变得不稳定,甚至……带着点‘饥饿’的味道。普通神官根本无法靠近,更别说解读了。”
她看向王一,狐狸眼中闪烁着狡黠而期待的光芒:“我思来想去,整个稻妻,大概只有你这位能直接‘触摸’法则纹路的炼成师,才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安全地‘阅读’它现在这种稳定下来的状态,并且……理解它到底说了些什么。毕竟,让它一直这么‘饿着’,万一哪天把鸣神大社啃掉一角,我可不好向影交代呢。”
王一的直觉告诉他,这绝不是什么“小忙”。八重神子说得轻描淡写,但这卷轴的危险程度恐怕远超想象。她是在引导他接触某种禁忌知识吗?为了应对庆典上感知到的深渊凝视?还是影的授意?
“你为何认为我能解读?”王一没有立刻答应。
“直觉~”八重神子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还有一点小小的观察。你在御影炉心最后那次炼成…那种力量,那种对法则本质的触碰…和这卷轴现在散发的气息,有那么一丝微妙的……‘同源’感?当然,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王一,答应她吧!”派蒙消灭完油豆腐,抹着嘴飞过来,“听起来好神秘!而且帮了她的忙,说不定以后鸣神大社的点心我们能随便吃呢!”
看着八重神子似笑非笑的表情,又想到庆典那晚冰冷的深渊凝视,王一深吸一口气。他需要力量,需要理解自身能力的根源,需要应对未来的威胁。
“好,我试试。”王一接过了那冰凉的卷轴匣。入手瞬间,他仿佛听到匣内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如同来自远古的……叹息。
可,解读禁忌书页绝非易事。王一在神里绫华安排的、布下重重结界的静室内进行。他盘膝而坐,将状态调整至最佳,心海赠予的珊瑚护符紧贴胸口,散发着温润平和的净化之力。
他小心翼翼地揭开层层符箓,打开卷轴匣。里面并非纸张,而是一片薄如蝉翼,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奇异“页片”。
“…钥匙…不可…失…‘门’…终将…开启…”忽然,王一的脑海中出现了这么一句话。
王一猛地睁开眼,他惊觉,庆典那晚的凝视,不是偶然,是猎手锁定了猎物!
就在这时,一封来自海祇岛的紧急信件被送到了神里屋敷,署名是珊瑚宫心海。
王一强撑着精神拆开。
信的内容如下
王一先生亲启:
海祇无恙,万勿挂念。然近日深海珊瑚虫异动频频,其传递之感知非同寻常。
此波动之性质,令吾深感不安,与深渊之力有相似之处,却更为纯粹、更为……“根本”。
我想,恐有大祸潜藏,目标或直指先生您。
万望先生务必提高警惕!海祇岛将密切关注此异动,若有变故,五郎将率精锐即刻驰援!
心海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