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瘫坐在那熟悉又陌生的石板路上,这是他曾经走过无数遍的道路,往昔或匆忙或恭敬地走过时,从未想过会有如此狼狈不堪的一天。
他的视线模糊,只能隐约看见一个披盔戴甲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严孤山远远地便看到了郑长忆那瘦弱且满是血污的身躯,心瞬间揪紧。
当他走近看清郑长忆的那一刻,震惊如汹涌澎湃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记忆中那个风采卓然的人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他的双眼瞪得极大,嘴唇微微颤抖,悲痛如尖锐的刺直直扎入心底。孤山一直记得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因为党派敌对,只能一直暗中帮助他解决那些查税的麻烦。
他一路从南疆杀回来,从进京城就开始打听郑长忆的下落,有人说他逃跑了,有人说和李源一样死在宫里了。
严孤山没找到郑长忆的尸体,他希望是前者,希望郑长忆已经逃走了。
可眼前郑长忆的惨状,比他想象中的任何情形都要令人痛心疾首。
那些兴致勃勃的士兵还想拉起他的头发展示他的脸庞。
“住手!” 严孤山怒目圆睁,厉声喝道。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浑身一颤,纷纷惊恐地退后几步,低下头不敢再肆意妄为。
严孤山迅速解下自己的披风,那披风随风飘动,上面绣着的精致纹路彰显着他尊贵的身份。他缓缓蹲下身子,轻柔地想要为郑长忆披上,以遮挡他满身的狼狈与触目惊心的伤痕。然而,郑长忆的目光触及披风上的纹样时,身体猛地一缩,像是被恶魔的利爪触碰到一般。他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猛地推开了严孤山的手。
“你…… 你不认识我了?” 严孤山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与绝望。
他的眼神紧紧锁住郑长忆,眼中满是疼惜与不解。可郑长忆仿若未闻,只是静静地缩在角落里,空洞无神的双眼呆滞地望着前方。他的眼神中满是厌恶与恐惧,仿佛那件披风上沾满了无数血腥与罪恶。
严孤山望着这样的郑长忆,只觉心被千刀万剐般疼痛。他缓缓站起身,声音坚定地下令:“将郑大人带去东宫,速请医师诊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