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孤山握住了腰间的香囊璎珞,手指发白,他不想骗他,又怕说出来是对他的伤害。
“如果你接受病逝,我会告诉你,你早年为了做出功绩升职,把身体熬坏了,得了不治之症。”
“如果你想听自杀,我会告诉你,你在京城过的并没有那么好,八年如履薄冰,你前面的所有功绩来的都极为不易。阴谋和皇权逼着你,让你不得不选择自杀。”
严孤山注视着他的眼睛:“这每一种原因都可以是真的,只是取决于你想听哪一个。”
郑鹤站在那儿,良久没有说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李源皱眉看向严孤山,他明白严孤山把选择权给郑鹤是出于尊重,但他也担心这个决定对郑鹤来说太过沉重。
毕竟,自己可以把二十五岁的郑长忆心思摸透,可是十七岁的郑鹤自己没见过,他对眼前的少年心思知之甚少。
“我想听后者,” 郑鹤终于抬头看着两人,他明白今日李源来的目的,他现在只是还不太狡猾成熟,不是傻。
李源微微点头,缓缓坐下,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这九年里郑长忆的波折坎坷。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将很多残酷的折磨都一笔带过了。当讲到京城高官权贵贪图男色从而折磨郑长忆这件事时,他停顿了一下,郑鹤只是皱眉,看不出剧烈的悲喜。李源心中暗自叹息,他不知道郑鹤能否真正接受这样的事实,但他也只能继续说下去。
严孤山静静地坐在旁边,在讲到这一两年的事时,他会适时补充一二。他讲了自己和郑长忆暗中联盟,从救命之恩到交心知己,只是那些缠绵的爱意他都省略了。
他方才一直在观察郑鹤的表情,从郑鹤的反应来看,他大概是无法接受断袖之情的。
他们把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郑鹤了,连同郑长忆死后那些玄幻离奇的猜想以及对他们这场大局的设想。
郑鹤都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他没有像严孤山看的话本里那样,被过往勾起记忆,泪流满面的说自己想起来了。
他没有掉眼泪,那具魂魄里的眼泪好像在那一晚都流干了。
严孤山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说,“我这儿有他留给我的东西,你要不要先来看看,或许能想起些什么。”
郑鹤看他从一个套了三层锁的箱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些珠宝首饰,和一沓厚厚的地契银票。
“这些首饰……看起来不像是用过的。”
“他生前交代金环,把他贴身用过的东西都烧了,说是让我们不要睹物思人,要往前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