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晚的幻术也在同时解除,墓园恢复了之前的景象。
赵猛的妻子还在抱着孩子哭泣,12组的下属们四处张望,脸上带着困惑,显然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雨水依旧淅淅沥沥地落下,冲刷着墓碑上的名字,也冲刷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没有人知道,在这里,一个虚伪的灵魂刚刚被自己的恐惧吞噬,只留下一个空壳。
贾荃动作僵硬地拾起碎了一块的眼镜架在鼻梁上。
“我们走。”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墓园出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贾荃坐进副驾驶座时,动作僵硬。皮革座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直挺挺地靠着椅背,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被雨水冲刷的墓碑群。
“组长,安全带。”司机是个圆脸的年轻组员,见贾荃半天没动静,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贾荃像是刚从深眠中惊醒,缓缓低下头,手指机械地摸索着安全带扣。金属锁舌与卡扣碰撞了几次,始终没有成功扣上。
后排的小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脏没来由地跳得厉害。
从墓园出来的一路上,贾荃就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往常他就算再疲惫,也会习惯性地整理一下衣襟,或是用纸巾擦去眼镜上的水雾。
可今天,他任由雨水打湿的头发黏在额角,西装裤腿沾着泥点,甚至连摔裂的眼镜都没扶正,给人一种非常不协调的感觉。
“组长,我看您似乎有些不舒服,是不是刚才淋雨感冒了?”小艾的声音刻意放柔,带着关切,目光却紧紧盯着贾荃的侧脸。
作为12组里为数不多的女性成员,她有着女性独有的观察力。
此刻的贾荃,身上散发着一种“空无感”——就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只剩下本能在驱动四肢。
贾荃没有立刻回答。
几秒钟的沉默里,车厢内只剩下雨刷器规律的摆动和汽车引擎的嗡嗡声。
突然,贾荃的脑袋猛地转向她。
没有脖颈转动的弧度,没有肌肉牵动的缓冲,就像被无形的手硬生生拧了九十度,颈椎连接处发出“咔”的一声。
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却又像藏着无数只蠕动的蛆虫,直看得小艾头皮发麻。
“我……没事。”
小艾吓得缩回靠椅,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她看见贾荃的瞳孔边缘爬满了蛛网状的血丝,而那扭转的脖颈皮肤下,青筋像蚯蚓般疯狂蠕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肤而出。
这不是人类该有的姿态!
她慌忙移开视线,假装整理头发,手指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手机,飞快给身旁的张诚发了条短信:“张哥,你有没有发现组长他有些不对劲?”
张诚看到短信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前排。
贾荃已经转回了头,依旧保持着那个僵直的姿势。
“有不对劲吗?怎么了?”张诚的短信回得很快。
小艾咬着下唇,正想再打字,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贾荃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抬了起来,似乎是觉得痒,挠了挠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