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陵愕然道:“公主何出此言?袁家哥哥分明就是对民女情深意重,否则怎会不在乎民女的过往。”
闵仙柔笑容更冷,“柳小姐何必自欺欺人。若不是到了绝望无助的境地,如何会选择绝路。且不说你的良人对你心意如何,世人都知一入侯门深似海,即便将来闵炫厌恶你,你以为你能出来?情侣初时相处浓情蜜意,白玉有瑕自然是不会在意。待到日久情薄,珍珠都能变鱼目,何况你那不堪的过去。谁不希望自己的爱人是独一无二只属自己的。若你不清不白,他还毫无芥蒂,那你真要计较他是否对你真心了。凡人不是神佛,不是圣人,心中总会有阴暗的。也许当时对你痴心一片不计较,但你能保证他这一世唯你一人?若是将来淡了爱没了情,再有其他莺莺燕燕从中挑拨,你的过往便成了他心中的毒箭,下场可想而知。”闵仙柔轻轻提起衣袖,露出玉臂上的守宫砂,得意一笑,又将衣袖放下,睨视道:“世人传言本宫多有不堪。本宫才不在乎,为爱人守住自己才是真正对得起自己。本宫可不是那些只会枯等爱人施舍的闺秀,本宫会牢牢将爱人掌握在身边,谁也夺不去。”
柳玉陵脑袋一片空白,已然懵了。传言这位公主确是不堪,和身为女子的端王秽乱逆伦,可人人都道这位公主应该是弱不禁风、柔顺无力的芊芊女流,但如今眼前的这位天仙哪有这样气质,分明就是傲视天下的巾帼,比巾帼还要强势霸气。柳玉陵本是个眉目如画的美女,这目瞪口呆的样子,让闵仙柔轻声笑了出来,她又道:“你若肯效忠本宫,本宫保证让你能清白嫁与良人,将来更可以让你的良人一世只与你恩爱。”
柳玉陵再不能思考,整个人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闵仙柔并不急,只等着“鱼儿上钩”,连死都不在乎的人还有什么不敢做?
柳玉陵之所以回不过神来,是因为公主的话真是击中了她的心坎。她父亲派人去袁家退婚时,她嘱咐贴身丫鬟桃儿偷偷给她的良人捎去一封信,信里她强忍羞意表明心迹,愿意不顾名节,和他私奔天涯。结果竟等来了良人这样的答案,这不是将自己拱手让人吗。心中万般灰心才萌生死志,被救后又蒙空明大师指点,希望陡升。只是她不能确定公主是否真有能力帮助自己,故而犹豫不决。
闵仙柔何许人也,将她心思拿捏得万分准确。这位柳小姐是个不管不顾的女子,她若真是为了柳袁两家考虑,只会强忍泪水乖乖听命,哪会自尽?以她的见识,肯定知道她这一去,闵炫也会迁怒柳袁两家。只是这女子眉目间露出刚毅,不愿屈服自己。这样的性格,但凡给了她希望,她一定会拼命抓住的。这时只要再稍许推波一下,不怕她不答应。闵仙柔淡淡笑道:“知道你父亲为何升了礼部侍郎?本宫进京第二日,前任礼部侍郎对本宫多有不敬,本宫不过说了几句,这才成全了你父。本宫要想惩治一个人,手段多的是。”
谁见过九天仙女说出罗刹夜叉的话来?柳玉陵只觉得这一切实在超出自己认知的范围,不过她也再不犹豫,公主口口声声叫着闵炫的名字,毫无尊重,分明就不是一路人。她那白净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目光坚定道:“民女此生唯公主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