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董平回来听到这话,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怒道:“你这个不知轻重的逆子。我们董家既然去了登基大典,就已经对外表示我们愿意拥立新君。如果突然闹起来,不是叫天下人说我们不知礼数出尔反尔。况且大殿之上既尊她为君,君臣礼数便是一定要守的,否则属大不敬,十恶之罪,是要诛九族的,别说那些旧臣不会跟着我们,到时人家杀我们,都能杀的光明正大。”
董桦拿过拐杖,吃力地站起,声音如寒冬腊月,“这些日子不准你出府。对外托病,也不要去上朝了。”他转头又对董平道:“你随我去见见姝韵。”
任何时候,小姐的闺房总该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生香春暖之情,可是这里的闺房却是死气沉沉,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木然。见董家父子进来,丫鬟老妈子们赶紧跪下,只有小姐呆呆坐在梳妆台前盯着一面铜镜,也不知再想什么。
董桦眉头一皱,董平很生气女儿的失礼,才要开口斥责,董桦阻止了他,平静地开口道:“韵儿,再过几日你就要入主后宫了。不管皇上对你如何,先有个子嗣再说。我听说皇上不久前收了个义子叫湛荣,你最好把他先收在你宫中,才是上策。爷爷也没什么教你的,一切要以董家为重就好。要牢记,你是董家嫡亲血脉。”说罢,示意董平一起走了。
董姝韵痴痴一笑,喃喃道:“男人们在外面博他们的前程权势富贵,何必总要我们女人当筹码?姐姐被困在那皇子府中暗无天日,你们如今又来打了我的主意。姐姐,那年我们在花园里一起荡秋千时,你说恨不得能荡到九天云外去,如今妹妹也明白了你的意思。这身子这心总也不是自己的,永远也不是自己的。”
一旁的贴身丫鬟桃苒、梅苒心下黯然,只能祈祷这位女皇帝是个性子和善的人,能善待自家小姐。
不过此刻这位新登基的圣启帝性子倒是有些焦躁。湛凞看着郭桢递上来的折子苦笑不已,她这皇帝才坐了几天,竟面临着这般棘手的近况,国库不但分文没有,还亏空着大批银钱,换句话说,闵踆这个皇帝最后是借着各地富商的银子过着他的花天酒地的。她端地就是再富有,也填不满这个窟窿。如今新皇登基,各地都眼巴巴盯着她,瞧她如何行事,稍有不慎,恐怕又要回到晋朝末年的情形啊,她好不容易才让局势安稳了点,决不能再出岔子。想到这,湛凞镇定一笑,“郭相以为如何?”
“依臣所见,闵踆哪会用得着这么些银子,这里的猫腻怕是贪官奸商互相勾结虚报数目所致,如今只要放出风去,皇上打算一层层彻查,必定可以先拖上一阵,然后再徐徐图之。如今先要让百姓过了这个年才是大事。毕竟欠钱的是前朝皇帝,现今即便不还,那些个富商也不敢怎样。为难的是吏部和户部分别在董家和马家手中把持,实在不好办。”郭桢如今已是兵部尚书兼任左都御使,更是总领内阁大臣,相当于一国丞相,只是湛凞并没有从晋制,封谁为丞相,这是她和闵仙柔商议的结果,皇朝新建,尚不稳定,决不能一开始就让谁权力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