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公主府内的日子让众人直觉诡异。这位公主竟带着即墨姑娘常常去欣赏晏安莲的天籁歌喉。有时侍女们明明见到晏安莲当着即墨顾姑娘的面,毫无顾忌对着公主暗送秋波,偏生公主半点也不见局促尴尬,只笑呵呵赞扬两句。连外面有关公主府里争风吃醋的漫天流言,也丝毫引不起公主的焦急。公主府的众人都是皇帝亲自挑选,对公主忠心无比,现在的情形,个个都担心不已,尤其是贴身的侍女鱼跃、鸢飞。二人跑去找素来得公主尊重的唐咸安商量,这位长史捻着胡须微微一笑,稳如泰山。他从公主的作为中已经明白了公主的用意,暗自对“徒儿”赞叹不已,同时又对自己很是得意。
转眼到了七月初七,京城热闹非凡。湛滢缠着即墨广袖,非要带她出去逛逛。即墨广袖无奈,只得随着。微服出了府,才走几步,听人说云净寺更是热闹。湛滢心痒,立刻命令出城。
鱼跃、鸢飞只得苦着脸招呼侍卫紧紧护着。到了之后一见寺庙四周满是各式各样杂耍艺人、叫卖小贩,她们更加紧张,根本没心思过节,只紧盯着主子。随着人流越来越多,二人也不安起来。相互商议一下,鱼跃去找主持,告之情形。而鸢飞则借口即墨姑娘坐着轮椅不太方便,请求主子去休息一下,等人流散去些再出来游赏。
湛滢觉得有理,熟门熟路带着即墨广袖来到当年她娘亲住过的小院落。这个院落一如当初,只是匆忙赶来的主持却换了人,空明大师早已逝去,现今是其得意弟子悟性大师担当主持。悟性早就认识公主,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直接道:“公主安心休息,老衲在四周已布置了暗哨。”
湛滢笑道:“今儿人多,你去忙你吧。这里本宫都熟悉,等会随意转转就好。”
“老衲告退。”悟性也不客套,又念了声佛号就退下了。
湛滢闲不住,喝了口茶,只讲了些此处和她母后的渊源,便推着即墨广袖出来,顺着荷塘往山间走。这里凉风习习甚是舒畅。两人沉默下来,融入山景中互相感受着对方,心里均是一片安宁。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一声喧闹打破了这美好。湛滢皱眉不满,转头寻去,不远处林中有一六角木亭,亭外几步处站着十来个小厮,亭中围坐了五六个华服公子,石桌上杯盘狼藉,可见已在这儿吃喝多时。她不想让这胡闹破坏她和即墨广袖之间的平静,转身刚要走,耳边却传来几人的聒噪让她顿住。
这人些明显喝醉了,说话声音高亮。“前有闵仙柔、后有晏安莲,天下最美的女人都归了皇帝家了。”“谁说不是呢,可惜啊可惜。吾为天下男人痛哭耳。”“有何可惜?当年皇后还嫁过男人呢。也不知谁能弄得她舒服?”“皇帝岂不是被戴了绿帽子?”“其实外面早有传言,皇后跟着皇帝前就怀上了公主。王爷才是真正皇家血脉,只不过王爷是皇帝在潜邸时厮混的私生子而已,为了天子名声,才假做抱养的。”“我也听说了,外面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想想也是,自古哪个皇帝会捡来孩子让他做王爷的?”“谨言慎行,你们不怕人听着,你们做官的爹还怕呢。”“这荒郊野外的,谁他妈来偷听,再说,皇后下贱还他妈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