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领口挂着一副老花镜,头顶日光灯管的光线恰好照在镜片上,反射到秦光霁的身上,留下两个明亮的圆斑。
“同志,”他的声音里带着丝丝威胁,“哪怕是外头的警察办案,也是要有证据的吧?”
他淡然喝了口茶水,水汽升腾而上,在某一刻模糊了秦光霁的视线,令他辨不清老头的面容。
老头接着说道:“有了证据,犯人才会无从抵赖,这并非是我刁难,也是为了严谨考虑。”
秦光霁似是被老头这一番话说服了一般,目光落在房间的某个角落里,陷入沉思。几秒后,他终于反应过来,后退一步,双手背在身后,周身的气焰登时消失无踪。
片刻之后,他闭上眼,深呼吸几口,低声道:“那么……能让我们看看这所谓的‘常规步骤’吗?”
“那是我的同事们的功劳,”他看着老头浑浊的眼睛,额头落下一滴汗水,一字一句道,“我想,您不能拒绝这样合理的请求。”
老头大概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举旗投降,迟疑了一秒才点了点头:“自然。”
“不过——”他快速补充道,“只能是你们两个,外边那两个女的不能去。”
秦光霁的动作登时凝滞,像是有什么东西瞬间从脑海中划过,被他抓住转瞬即逝的尾巴。
“为什么?”他倏然抬眼,视线先是落在老头脸上,接着飞速挪移,从他身后掠过,确认了什么东西后转而再度与其对视。
老头这次却是避开了他的目光,端着茶缸转身悠哉坐回桌后,道:“没有为什么,村里的规矩,女人不能进祠堂。”
他没再解释,只是专心喝茶,对两人随意挥手:“尸体停在祠堂里,你们告诉门口的村民是我让你们进去的就行。”
秦光霁一直盯着老头,从他苍老的脸、粗糙的手,一直落到他佝偻的背、蜷曲的腿。
最后,他再次将目光上移,清澈的眼睛里,倒映出一尊模糊的土色雕塑。
咔哒。
门被轻轻阖上了。
……
院子里寂静无声,人群不知何时已然散去,只有三两矿工仍旧蹲在澡堂门口,或是抽烟,或是闲聊,却不再有人注意从房中走出的这两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