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低下头,继而转动脖子,在同样发现其中疑点而开始向前的越关山的目光擦过之后,凝视他背后的那串脚印。
白色雪面与黑色阴影相交织的边沿,有鲜艳的血色隐隐浮动。
血色并非如水般流淌,而是片片绽放。正如春日来临时新生的花儿,它们自消融的冰雪边缘朵朵生发,在视网膜上印下能使人瞬时清醒的痕迹。
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血色的花儿蔓延成片,充满了每一个脚印。仿佛许多支画笔同时挥舞,给人以诡异与恐惧。
秦光霁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看见从口鼻处呼出的白气时而遮盖他的视线,却根本无法阻挡那一束束艳丽。
砰!
近在咫尺的巨响炸开的那一瞬,应对危机的本能驱使着秦光霁将自己几乎被血光胶粘住了的视线挪至身前,使巨响的始作俑者曝露于眼前。
透过冰墙,他看见了一根巨大的向下曲起的弯钩。
砰!砰!
极具破坏性的声音是最好的强心针,不断抬起又落下的弯钩则在视觉层面掌握了听觉所不能及的冲击力。
从地下升起的震动接替声音之前,秦光霁终于在血与冰的夹缝里寻觅到了属于玩家的意识。寒芒于他的手中划过,他翻手握紧武器,接连退后。
下一刻,那野蛮的弯钩蛮横穿透了冰墙,尖锐如钢的尖端抓刺被冲击搅乱了的空气,在秦光霁上一秒才跳开的雪地里留下一道深刻的划痕。
弯钩并未气馁,而是继续向前,被穿透的冰墙碎成均匀的雪花纷然飘坠,落到粗壮坚硬的角质层之上,很快被它的动作掸开,成为阻挡视线的白雾弥散开来。
唰!
金属的锋芒洞穿了冰雪的白雾,双脚略过雪地的声音于震荡的巨响中穿梭,一跃而起的浅色身影之前,清脆的截断声于顶端迸发,温热的液体融化了冰晶,鲜红如雨般点地。
无损的寒芒继续向前,很快变得倾斜,尖锐得仿佛能斩断一切的尖端将空气刺出一串绵延的涟漪,最终却收束于一个身影的落地。
秦光霁将工兵铲转动半圈,使其铲身横在身前悬浮于雪面,自己则将目光延伸。
被弯钩穿透的冰墙毫发无损,不知缘何而起的低语和冲破冰墙时带来的震动一起消失,除却雪地上已经凝固出冰晶的血迹外,没有任何痕迹能够映衬方才的危机。
而雪地里在那之前由他自己留下的那串脚印也同时被伴着这场危机而来的雪花覆盖,抹去了一切。
“恢复得可真快的。”秦光霁将工兵铲收回了背包中,转过身不再看冰墙。他的声音有些轻,却并非漫无目的的自言自语,而是对某个不可见之人的呼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