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昌雯:看来这房间里的监控非常详细。
易昌雯:“桂威是不是嚷嚷着让把小绒毛抱去给她?她是不是期待着、又不太愿意表达期待地想要拥有一只能说人话的猫?”
安医生静静地看着易昌雯, 眼神包容。
易昌雯:“等桂威失望很多很多次以后, 她就不会再把现实与梦境弄混了, 不会再期待童话故事中的桥段成真。”
易昌雯:“就像我知道我的……一个家人死了,我就不会期待他复活。如果他现在当真活生生地站到我面前,我反而必须怀疑自己又陷入了另一个梦境世界中。”
安医生:“你还能记得你死去的是弟弟, 还是哥哥吗?”
易昌雯:“也许是儿子?或者妈妈?安医生你那里是如何记录的?能将我失去的那个亲人……或者朋友的信息告诉我吗?即使将来我完全忘了那人, 我也可以记住这份信息。梦容易忘记,醒来后新记忆的内容总不那么容易消失吧?”
安医生:“很遗憾,记录也消失了。监控、我的手写笔记, 但凡与之相关的信息, 都没了。比较起来,我们脑中的记忆虽然最先开始消失, 但消失的速度倒比这些实物慢。”
安医生:“在这些实物都没了后,我们的记忆还有相关残留。但在失去了一切实物证据的情况下,我们无法确定这些越来越模糊的记忆哪部分是真实,哪部分是我们在努力追回记忆时进行的错误、多余脑补。”
易昌雯:“桂威的梦境有这么大的力量?能对现实干扰到如此程度?”
安医生:“一般来说,区区一个梦确实不应该造成这么牵连甚广的抹消。倒是反过来,现实中某人死亡、连带影响与之相关的梦片段都消失,才比较说得通。”
安医生:“于是问题来了:桂威的梦中小楼,和我的这个医院,到底哪一个才真正是梦呢?”
易昌雯:“也许是梦中梦?两个都是梦?”
安医生:“也有可能。”
安医生看向小绒毛:“小家伙,你不说点什么吗?如果我这医院也是梦境世界,那么你在这里就也应该可以说出人话。或者你可以成为我们的判断依据:只要你说出人话,我们便能肯定我的医院是梦境世界。”
小绒毛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露出小小的尖牙。
安医生看着小绒毛脖子处本被毛几乎完全遮挡、但因小绒毛打呵欠的动作而显出一小角的猫牌,说:“桂先生明确说过这是他在路边顺手捡到的野猫。”
小绒毛现在的猫毛和易昌雯的头发一样,看起来、摸起来、照在镜子里,都比在桂威梦中时少且服帖很多。不再炸成一颗球了,也不再像是多个人的头发叠加到一起。
但比起易昌雯的发量完全恢复到进这情绪场之前的状态来,小绒毛的毛量还是比进场前多了一些。只要稍微注意一下、不过分剧烈活动,现在的小绒毛就能用毛把它的小猫牌遮严实。
易昌雯:“可能你被骗了。也可能在桂先生眼中,一只野猫与一只走丢了的家猫,没有区别。甚至桂先生懒得去检查一只猫身上有没有被人饲养过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