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亭文嗓子里发苦,他想动动手指,发现手指也冰凉僵硬。花涧或许说了什么,或许还没开口。他没听见,耳边一阵阵地嗡鸣。一个声音问:要是他真的离开你呢?
另一个声音说:那也在预想之内,不是吗?
花涧半晌没出声。
他闭上眼,缓缓吸气,感知着气体渐渐填满胸腔,好像借此能够让他的心脏平静下来。可他又感知到自己的心跳并不剧烈,比起沈亭文曾经凑近他时甚至称得上平静。昏黄的灯光下,一切都变成了静止的,窗外的风声,垂落在地的窗帘,安静睡在衣柜边的猫,包括他自己在内。他好像在沈亭文话音落下的剎那被抽离了,另一个自己居高临下站在旁侧,居心叵测地笑。
只是笑,了如指掌一样。
你不会答应他,你知道的。
我知道的,花涧在心底重复,他当然知道。他迟疑,他徘徊,但他明确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哪怕自己尚且不知想要一个怎样的结局。
花涧笑着摇头,将手中合同合起,放到一边,很轻、叹息一样地说:“那你呢?”
“……我?”
“是啊,那你呢?”花涧说,他明明还是笑着的,整个人却忽而间被莫名的愁意笼罩。他垂眼,避开沈亭文的注视,重复道:“沈亭文,你想要什么?”
第 36 章
沈亭文全然怔住。
他要什么,如果放到刚认识时,他会半开玩笑问花涧需不需要一位床伴;放到三个月前,他会认认真真告诉花涧,他想要与他谈一场恋爱;可事到如今,明明他该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却在骤然间失去了开口的勇气。
仿佛他一旦开口,连带现在已有的一切都会变成阳光下飞舞的泡沫。
他为此惶然而恐慌。
“我没什么想要的……”沈亭文说,可他没有得到花涧的响应,于是过了很久,他才再次出声,几乎轻不可闻:“一定要说的话……我希望你能开心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