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花涧默不作声抽了回去,他微仰着头,虚虚望着空气中的一点。沈亭文定定凝视着他,从眉尾到发梢,试图从中看出悲伤或者死寂之外的情绪,但他看不出。
“对不起。”沈亭文说。
花涧摇头,眸光阖敛,像是自嘲,又像是释然一样笑出声。他抵住额,止了沈亭文安慰的话:“好了,说点别的吧。”
沈亭文心口闷痛,低声:“花涧,我没那么混账。”
花涧却只是笑,他侧过头来,撑着额笑,笑意却不到眼底,手指点点自己:“但我想说明白了,沈亭文,”花涧说,“我想同你讲明白。”
“问吧,”他摊开手,似是一副无所保留的模样,“反正,我不说明白,你就不甘心,不是么?”
沈亭文悚然,在这一瞬升起这才是花涧的感觉,他看见花涧的眼睛,终于隔着浩瀚海面看见隐于其下的冰山。那是真正的花涧,他从未见过的花涧,滴水不漏,坚不可摧。
他所有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在此时摊开在眼前。
花涧不再逃避了,沈亭文想,他亲手撕开的事实,大概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残忍些。
他坐正了,与花涧对上目光。他眼中落着那枚鲜红的小痣,在花涧看不见的地方握紧了拳,问出第一个问题,却是道:“我现在可以抱你吗?”
“可以,”花涧稍顿,“但……”
花涧仅仅开了个头,沈亭文便拥住了他。一只手环过后腰,一只手从后背绕到肩膀,压着他的后颈让他埋首在颈间的抱法。这个拥抱与平日里的抱法差距太大,意味也实在不同。沈亭文没有抱太近,花涧却感受到他的心跳,鼻息随着心跳一同扫过脖颈,说不上的感觉。
“……但我不认为有必要,”花涧很慢地接上后面的话,“我没有那么脆弱,沈亭文。”
“可我认为你需要。”
花涧便止了声。
这个拥抱的时间花涧不太数得清,可能一分钟,也可能五分钟,一直到他感觉沈亭文身上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和自己身上不知是香灰还是樟脑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沈亭文都没有松开他。
最终,还是花涧叹气出声,用哄人的语气说:“好啦。”
“能和我说说临城吗?”沈亭文又闷声问。
“临城……”花涧没挣动,就着这个姿势继续说下去,“其实我没有仔细看过她,说不上了解……小时候没人带我看,再大点便只想走,你问我还真是问错了人。”他将手指抵到沈亭文肩膀上,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人么,或多或少都有想逃避的东西,换到我身上,大概是想躲掉临城,不清楚是情理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