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哭或笑,或者高声怒斥或者有人低声细语,本应是公主病发后发生的事,但这些该出现的,不该出现的人,一齐全到了这处算不上宽敞的水榭里,所有人的口都张张合合,各种声音汇在这处小小的厅内,像是在耳边敲响的鼓锣,除了觉得哄闹,什么也听不清。
但宁知越是明白了,他们真的没有发现自己,或者说看不见自己,各自做着各自的事,谁也不曾留意到她,也并不关心厅内多出来的一个人。
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就算没有亲眼见到过,但虞循都跟她一一细说过,结合现在这个画面,也与她在场经历过无异了。
她越过一众人,靠近临水一面的围栏,挑开幔帐往外看去。
外面的湖水还在咕咚咕咚的翻涌,只是看不到漂浮的女尸和只出现在背后的那一只手。
忽而,厅内的声音逐渐转弱至嗡嗡响动,一道含糊混乱的女声在水榭内放大,那调声难掩惊惶,如呓语一般时高时低、时缓时急,而这调声中还伴随着一个温柔且熟悉的男声在轻轻地安抚。
是冯昭。
公主和冯昭也在?
宁知越毫不犹豫,快步这回厅内往内室去,挑起分隔内室与外厅的幔帐,斜眼扫去,屏风边上是被雪团儿掀翻,散落了一地的花瓶与花枝竹叶,原本摆放花瓶的案几上放着一只食盒,其余陈设与她随着虞循进来时所见相差无几。
但内室除了公主与冯昭,绿珠也围在榻前伺候着。不多时,从露从外间进来,拎着一个食盒急匆匆置在另一侧案几上,从中取了一个汤盅倒进绿珠置备好的玉盏里,药香顷刻飘出,她转头奉给榻边的冯昭,冯昭一边轻声哄着公主,一边给喂药。
宁知越视线四下转悠着,不知怎么落在从露带取汤药的紫檀木雕花食盒上,看了一阵,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转头再去看对面放置花瓶的案几上,原应有一个三层雕漆描金花卉的食盒已不见了踪影。
是梦境的无常,还是真有什么问题?
她迟疑着走到案几前,看着空荡荡的案几许久,忽听一个微弱的女声神神叨叨又惊恐地说:“他来了。”
宁知越下意识抬头环顾四周,又想到什么,快步走到围栏边,挑起帷幔。
外面还是昏沉寂静的一片,并不见什么人。
但这时,冯昭回道:“你不该来的。”
一个人都没有,究竟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