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宁知越噤了声,小心翼翼地朝帐中人解释:“殿下,宁娘子也是关心殿下安危,挂念案情进展,您……”
“本宫知道……”
漪兰有些许讶然,殿下居然也没有动怒。
只帐中只听得几声喘息,过了许久,才听得公主幽长凄凉的声调缓缓地说道:“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有多早?早到她是七八岁上下,父皇登基不过三载,京城大乱也才过去不久,雍王叔离散在各地的旧臣暗中回到京城,勾连了王府家眷,意图趁着皇祖父的寿辰再次反叛,然事未成,雍王府一众家眷尽数被杀,皇祖父也在寿宴上得闻消息气得卧床不起,以致崩逝去。
那一年是永成三年,雍王府一家的遽变,给京城蒙上了灰色的调子。她还记得雍王府的祸乱源于当时京城新涌入的一批难民,叛军便是混在难民中入了城。于是,在事发之后,父皇封锁了京城,将所有难民都收押以待提审。
当时,冯太傅——也就是冯昭的祖父,是阮御史的老师,皇祖父还在时,二人与东宫交好,因而冯昭、阮清舒常出没与宫门,阮清舒也早早与雍王次子,也是她的堂兄萧铉定了亲,雍王府出了事,她与冯昭一同去阮府看望阮清舒,也正是这个时候,遇见了被官府羁押驱逐的一群难民,绿珠就在其列。
“绿珠本是庆州人,因战乱失了父母,流入人牙子手中,被那些人带着上京城来,不想正巧遇上了作乱的叛党为混淆视听,将他们一行都掳了去,充作难民。当时绿珠年纪也是八岁左右,本就为人所骗,无力反抗,才受牵连,本宫与驸马经过时,听闻就要将他们那一行十数人尽数处死,本宫不忍心,便请驸马想办法,终是请阮御史将那一行人救下。”
如此说来,救绿珠的并不是公主,“那绿珠为什么……”
公主似乎明白了她的疑惑,笑道:“那时她也不知道是谁救了她,只是知道本宫与驸马在接头为其出头,又从其他人口中知晓本宫身份,这才守着机会求到本宫跟前要报恩。”
“那她后来知道救她的人其实是阮御史吗?”
“知道。”公主叹了一口气,似有些疲乏,“她来找本宫时,本宫便已告诉过她了,但她说,阮御史与驸马固然也是恩人,但当日若没有本宫在街头阻拦官府将他们带走,只怕阮御史有心相救时,他们也已是身首异处,所以仍旧请求留在本宫身边供本宫驱使,至于她的过去……入宫随侍自有宫内尚宫局核验核实,她的来历若有不妥,本宫即便想留,也终是没法留在身边。”
身份也没有问题,漪兰又说她不与外人接触,这完全是断了她可能与凶手勾结的可能,但事实又指证她确实替凶手掩藏了罪行……
当日有机会换花的只有绿珠和从露,两人之中绿珠的嫌疑更大,这是无疑的,过去事情久远,是否还有旁的内情已不可知,若是绿珠身份铁定无疑,那便是公主被遣送到汜州后才生出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