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越睨了她一眼,又往屋里瞧去,左右两边里屋均有屏风隔开,看不清里头什么情形,正厅里陈设简单,四角各置一盏罩纱灯,靠着墙一面摆着一张小几,两侧各置一张绣褥,案几上摆着酒菜,从露许是喝醉了,伏在小几上睡得很熟。
她朝着福寿递了一个眼神,“有些关于殿下的事,我要与向绿珠姐姐再询问一番。”
福寿很是乖觉地带着人退到一边去,见人离得远了,宁知越才转过视线,重又打量这个叫众人大吃一惊的小小侍婢。
见她第一面时,宁知越就知晓她很沉稳,到了今时今地,在她脸上仍然看不出一点慌乱心虚,行事周到又细致。她听得宁知越的话,从容不迫地将从露扶起,也没费得宁知越帮忙,将人挪到左侧里间的床榻上,又细心替她拉开被子盖上,方回过头来,请宁知越在正厅里从露的位置上坐下。
绿珠是冲着自己来的,宁知越到底担心其中有诈,将门敞着,屋里的一举一动都在外头的视线范围内。
绿珠在她对面坐下,问她:“宁娘子想问什么?”
宁知越仔细打量着眼前人,事到如今,即便已经确定她就是配合凶手给公主下毒的帮凶,众人对其诸多提防,到了目下所有人还是都依照着她的布局按部就班的行动,依理她该有得逞后的气满志得,但事实上,从她进屋,两人面对面坐下,绿珠一直沉默着,脸上的情绪也是淡淡的,好像外头的事与她无关,而她也真的以为自己是来问她平宁公主的琐事。
“这话应该我问你,我来了,你有什么想说。”
绿珠提着酒壶斟酒的手顿住,过了几息,又缓缓地放下,抬起头,神色沉肃地看着宁知越,终是惨淡一笑,“还以为宁娘子还会与奴婢虚与委蛇的说上两句客气话,您这样倒叫奴婢有些不知所措。”她顿了顿,“不过,宁娘子性子爽直,会如此也是正常。”说完,她从袖子里取出一样东西,攥在手心放置在小几上,然后从几案上推给宁知越。
宁知越登时皱眉,目光在几案上停留了片刻,脑子里百转千回,直直地盯着她,“你杀了她?”那是一只玉镯,是那日梦里,她看到的那具骷髅森白手骨上箍着的一只手镯,白润玉环外圈一处飘着糖色,雕刻着精细的纹饰,本以为是公主所有,经绿珠解释,才知晓赐给了映秋。
现在镯子出现在绿珠手里,还有那身被绿珠用来声东击西的衣服首饰……那个数度出现可怖骷髅的古怪梦境,之前就怀疑过会不会是预示作用,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吗?
更叫她不可置信的事,绿珠在这个时候拿出玉镯,无异于认了映秋的失踪与她有关,更是难逃公主被下毒一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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