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柏从炕上起来,把褥子被子叠仔细,堆放在炕上靠墙的一边儿,再用一层布将被子盖上。
秦锋原本要给他在大麦乡买套新被褥,可钱哪能这么花。
光他和田娃在回春堂看的病,就花了近十两银子。
他知道这个数目的时候像做梦一样,那是十两,是普通人家三四年的嚼用,况且,秦锋为了娶他已经搭进去了房子和地。
所以,他在其他地方能省则省。
原本他想的是拿稻草铺一铺当褥子,至于被子,从小到大就一条,他带过来了,可秦锋说什么也不同意,就是最差也要扯棉花自己做。
可是他们马上要成婚,新棉花应该用来做喜被。
两人意见不同,隔着草帘子说话声音许是大了些,让隔壁的陈阿嬷听见了。
陈阿嬷住在老屋子旁边,以前老屋子没人的时候,陈阿嬷连个邻居都没有。她老伴儿前几年没了,儿女都在别的村子落了根,黑山村就她自己,日子就显得格外孤寂。
看到柳柏的时候,她第一眼就像见着了自己的孩子,知道柳柏刚搬过来没行李,她毫不犹豫的把家里的一套新被褥拿出来塞给柳柏:“你用着,这原本是做给启儿那小子的,结果这死孩子几年不回趟家,不给他留了。”
“阿嬷,这不合适,我不能要。”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拿着,你再不接我可拿不动了。”
陈阿嬷已经奔七的年纪,脊背佝偻下去,抱着十几斤重的被褥确实吃力。
柳柏接过来:“谢谢阿嬷。”
“谢什么,等你们安定下来,抽了空,多找阿嬷说说话。”
“欸。”柳柏答应着,他也喜欢这个慈祥的阿嬷。
从里屋出来,外头那间,秦小满缩在被子里睡得正香,只是放在脸颊边的手里攥着块肉干,然后,枕巾被口水洇湿了一块儿。
这是他昨晚闻了一晚上的味儿不舍得吃。
柳柏抿着嘴轻笑,目光不经意又落在肉干上,脸颊禁不住泛起层薄薄的红晕。
昨天,秦小满一蹦三跳的回来,回来后一手拎着肉,一手紧紧捂着怀里,看样子有什么好东西。
果然,秦小满神神秘秘的将他拉进屋子,做贼似的再三确保周围没有旁人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一打开,里面竟然是两块儿小孩儿巴掌大的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