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回来的那天,铁牛看着地契,铁牛的娘看着铁牛,两个人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铁牛不爱说话,他哭起来也没声,什么时候不哭的也没人知道,但打那天之后,他话渐渐多了,尤其见着秦锋,跟开了话匣子似的。今天恰巧两家的地挨着,他便凑上来:“锋哥,你累不累,换俺来。”“俺家地少不着急,先把你这些犁了。”他一边说一边把爬犁绳子从秦锋身上拿下来套在自己身上,还没等秦锋说话,他拽着绳子拉着爬犁走了。
秦锋摇头失笑。
日头越升越高,在地里干活儿的人抬头看看天,直直腰掏出随身带的干粮,三五个的聚到树荫下吃饭了。这是黑山村大多数在田里干活儿的汉子的现状。要说为啥不回家里吃,一是为了省时间,二来,有些家里人手不够的,或者汉子干活儿不麻利的,媳妇和夫郎也得下地干活儿,哪有功夫做饭哩。但秦锋不一样,他决计不可能让柳柏干地里的活儿,所以柳柏中午有时间做饭,还特意到田里来送饭。
在南山有地的人家不在少数,偏巧还是午饭休息的时候,柳柏挎着装饭菜的小筐,一路走来不少人同他打招呼,还有几个婶子打趣:“柏哥儿还送饭啊”“小锋好福气。”
柳柏笑出一对小酒窝,显得更加腼腆:“没有,哪里。”“他辛苦。”这么一路回话,等走到秦锋面前,两个脸蛋早已经红扑扑。害怕秦锋调笑,他先开口说话:“给你,新做的菜式,不知你合不合口。”
秦锋顺嘴就接:“你做的哪能不合口?”
柳柏今天中午做的卤肉饭,冒着热气油亮亮的,秦锋一揭开小筐上盖着的布帘,差点被香个跟头。
这是柳柏近来跟人新学的。前些日子不少乡绅官员来拜访,其中有些带着家眷,男人们谈天论地,妇人夫郎就唠些家长里短,其中免不了一口吃的。这些夫人许是打听过柳柏手艺好,专在这方面找话题,有的还特意带了些别致的吃食来。旁的东西能不收,这些吃的总没办法拒绝。
但既然是送出手的,自然是不同寻常有些新意的,对于北方地区来说,最有新意的大多是南方菜式。
秦锋地地道道的北方乡下汉子,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野猪吃不了细糠,他吃人家送来这些好东西还不如吃柳柏腌的咸菜就馒头得劲。但是他能将就,秦小满就不行了。一开始还吃个稀奇,没过两天顶不住了:“哥夫,先前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想吃鱼,还有炖鸡,炒肉煎血肠。”他咽了下口水,面上有些委屈:“这阵子嘴里头味儿淡,郑守说我都瘦了(此处存疑)想吃点儿辣的香的,哥夫~”
柳柏哪禁得住秦小满这样央求,前些日子做糠面儿馒头确实是忙,忙完糠面儿馒头后又忙着应付一波波来拜访的客人,没什么功夫做饭不说,连吃饭的时候也难得消停。现下日子总算清净了些,又正值春耕,是要多吃些好的合口味的,好在肚子里存存油水。
“行,明天给你们做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