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语迟莫名地感到十分恼火,就像用了十分的力挥出去的拳头却落在一团棉花上,那团棉花还礼貌性地喊了一声“疼”。
棉花打起来没意思,岑语迟只好将这拳头打在树上,半生不熟的果子连着叶子噼里啪啦劈头盖脸全都砸在两个人的身上,整棵树也像是被雷劈过了一般,因为这带着几分法力的一拳显得摇摇欲坠,垂垂将死。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而那个少年依然只是抱着头蹲在地上,在最后一片叶子也飘落在地之后,轻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视线突然变得模糊,岑语迟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前便是一片刺目的亮红。
大火烧得正烈,将天空都染成红色。而在那烈焰的中央,岑语迟看到了一点醒目的绿色。在这炽热的火海中,那点绿色仿佛一叶载人逃离炼狱的扁舟,更似一颗救命的稻草,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那是一颗树,是这座山峰上、这片烈焰中,最后一颗还活着的树。那树仿佛曾遭过什么重创一般垂垂将死,树叶也几乎飘落殆尽,在那病弱的枝条上依稀耷拉着几颗苦涩的果实,正摇摇欲坠。但它的确是活着的,就在那树上最高的枝条末端,正抽出一条细小的嫩芽,就是那一点绿色,在这熊熊的烈焰中令人十分的安心。
而那棵树下站着一个少年,少年一席洗的发白的青衣,干净得仿佛是从深谷中走出的精灵。他将手轻轻放到树干上,那如同削葱的手指安抚一般慢慢拂过苍老的树干。
一声叹息之后,那无尽汪洋中的一叶扁舟,最终也沉没在了浩瀚的大海中。
少年的衣衫上沾了灰尘,不再干净。他回过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看向岑语迟,两滴泪水顺着脸庞滑落下来,滴在了这片荒死的土地上。
……
“呜呜……呜……”
谁在哭?
岑语迟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一个青绿色的身影坐在床边,正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止不住地呜咽着。
柳师兄?
眼中的人影渐渐清晰,岑语迟这才看清那哭泣之人正是宫枝枝。
“枝枝姐,你实话告诉我,我最多还剩多少日子了?”岑语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