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难以理?解。”姬蘅继续说道,“她明明是燕国人,明明不认识我。”
“你是这个国家的?王,而我不过只是你的?附庸,而作为你的?臣子,你的?子民,却能被我这个外来人策反。”姬蘅又道,“你无法想象,也想不明白。”
曹氏再近前一步,“我来告诉你答案。”
“我从未臣属于你。”曹氏道,“从你加害先王后起。”
听到曹氏的?话,燕王裕开始变得急切,他似乎想要解释和询问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因为我也参与了先王后之死。”曹氏毫不遮掩的?说道,“我受你指使?,潜伏在先王后身侧。”
“十年?之久,十年?…”曹氏越发的?哽咽,“我不知你们这些上?位者能否明白,权势与金钱虽然能驱使?一个人,但却并?不能驱使?她的?心,唯有真心可以换取真心,唯有真心,能够打动人心,这与国家,与地域,与男女无关。”
“你做的?一切,先王后都?知道,”曹氏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她为了让我活下来,所做的?选择。”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曹氏抬头,看着病榻上?的?燕王问道。
这个统治了国家十六年的?君王,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三个女人所蒙蔽,并?受到欺骗。
“先王后在燕国十年?,尽心尽力的?侍奉着你,作为王后,她没有任何的?失职,作为妻子,她也尽到了自己的?全部?责任,可是你们却仅仅只是因为她是齐国的?公主,就生了那样歹毒的?心思。”曹氏愤懑道。
“自先王后嫁入燕国,便一心向着燕国,与齐国的?来往,不过只是几封家书与一些思念罢了,但是你作为丈夫,从未信任过你的妻子,宗法之制,不是你们定的?吗,作为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一旦嫁出,便以夫家为大宗,你们制定规矩,却又忘了规矩,这真是太可笑了。”
听到这里,燕王裕终于明白了,曹氏并?非是被策反,而是从一开始,曹氏就是先王后的人,因此要复仇的?人,其实是曹氏。
姬蘅听着曹氏的?话,字字句句,心如刀绞,没有人会比她更了解她的?姐姐了,那样温柔和善的?人,却无法善终而客死他乡。
她没有办法接受,仇恨再一次的占据了她的身心,并?控制了她的?言行。
“你知道,那夜的?庆功宴,为何会如此吗?”姬蘅彻底黑下了脸色,“你的?儿子,一死,一废。”
“哦,还有你最疼的?长子。”姬蘅的?眼?神越发诡异,“也快要疯了。”
“阿姊的?死。”她轻蔑的?看着燕王裕,如一切都?在掌握中,“我要你和整个燕国,都?付出代价。”
这句话,让燕王裕彻底崩溃,他怒不可遏的?瞪着姬蘅,双手?死死攥住被褥,想要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你…”
姬蘅看着他气?急败坏,却又没有办法反抗的?模样,忽然失声大笑。
“你猜,如果你的?长子此刻进?来,她会遵照你的?意思处置我吗?”她又道。
“我告诉你,她不会的?。”
“她绝不会。”她的?话十分肯定,没有一丝犹豫。
“所有人,都?将离你而去?。”
燕王裕攥着被褥奋力挣扎,然而却只从榻上?滚落了下来,生命,在气?急攻心之下迅速流失,他望着殿门,只剩无助的?绝望。
忽然门被推开,他期盼已久,苦苦等?待的?人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然而这时候的?他,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父王。”子冉飞奔入殿,略过曹氏与姬蘅,跪伏到父亲身侧,她愧疚的?哭喊道,“儿臣来迟了。”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已被愤怒填满,燕王裕死死攥着子冉,以目光示意她,这道带有杀意的?目光,指向了姬蘅。
然而还没有等?子冉给出答复,燕王裕便在恨意中离开了人世。
子冉的?身子忽然一僵,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但这一切还是来得太过突然。
纵有恨意,可当真的?失去?之时,悲伤便弥漫上?了整个人,想要努力使?自己平静的?人,却怎么?也止不住从心底流出的?泪水。
死亡,意味着消失,意味着,再也无法看到,听到。
对于燕王裕的?死,并?未解除姬蘅心中的?恨,因为她所失去?的?人,并?不会因为凶手?的?死而生还。
可是她的?心也是痛苦的?,当她看到沉浸在悲伤中的?子冉时。
那颗冰冷坚硬的?心,再次动摇,并?填入了苦涩,她在矛盾中挣扎,一面是仇恨,而一面则是愧疚。
她的?仇人,是她的?父亲,横在她们中间的?恨意,让她没有办法做到完全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