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吴王,是因为你心虚,你得位不正。临沂直言戳穿道,那是你的父亲,你的君王,你纵有不满,又岂能如此狠心啊。
老东西已经糊涂了!宋珙反驳道,他的遗诏中,宁愿传位给幼子,也不想传位给我。
临沂公主看着越来越疯狂的宋珙,所以,你因为害怕,大肆屠戮,将齐国搅得鸡犬不宁,你认为这是一个君王该做的事吗?
侯毅会造反,即便有外因,也必然与你脱不了干系。临沂公主又道。
宋珙有些不满,但为了平息内乱,只得强压着怒火继续讨好姐姐,五郎知道错了,我这也是为了自保,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临沂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她已能预料到齐国即将面临的结局,正如她所说的,看似强盛的齐国其实积弊已久,就像一颗巨大的枯木,只要一道风,便可将那百年根基摧毁,吴王,是齐国可以起死回生的唯一良药,可是,你把他杀了,齐国
齐国还有你,阿姊。宋珙爬上前,拽着临沂公主的衣角,放低姿态哀求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可以化解这场危机,侯毅的兵马很快就要攻入建康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临沂公主道,齐国今日的结局,并非一朝一夕而成,我曾多次劝说先帝与你,却接连无果。
因为女子的身份,注定了临沂公主只能在幕后,也因为女子的身份,不管她如何聪慧,都始终得不到掌权者完全的信任。
而这种不信任,并非是不认可,而是恐惧,以男子为尊的时代,他们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自己的利益,与那可怜的自尊,不愿承认女子的能力,更害怕她们有朝一日会越过自己。
五郎知道错了,五郎也是害怕,在这个位置上,这些日子,五郎从未安眠过。宋珙开始向临沂公主诉苦,阿姊也知道,五郎的生母身份低微,五郎也一直不得先帝之宠,这么多年如履薄冰,能走到今日,全靠自己,生在天家,身为皇子,五郎不得不争,不敢不争。
临沂公主看着宋珙如此,长叹了一口气,她的愤怒,并不是对于自己被囚禁一事,而是这些人为了一己私欲可以置国家与百姓于不顾,为了一己私欲,残害忠良。
阿姊。宋珙抬起头,抱着临沂公主的腿不肯松手,您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侯毅带着兵马屠城,取代我们宋家吗。
你明白什么叫做,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吗。临沂公主低头问道,天下,并非宋家一人之天下,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么国家运转一定不会长久。
五郎知道错了。宋珙继续苦苦哀求着。
陛下手中,现在还有多少兵马?临沂公主问道,宋珙继位已是不争的事实,即便临沂公主知道他并非合适的继任者,但她无力更改,能做的,便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挽救齐国的危局。
从前线溃逃收拢的残兵有六万,建康还有两万,边境的兵马也可以抽调。宋珙连忙回道。
驻扎在燕国边境的兵马不可动,临沂公主道,大司马那里,我会去了解清楚,在此之前,还请陛下不要轻举妄动。
好。宋珙一口应下,只要能够扭转局面,我什么都听阿姊的。
哦对了。宋珙起身,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阿姊。
我以阿姊为条件,要求侯毅停止进军,侯毅不但没有听从,反而宋珙皱眉,将侯毅的喊话说给了临沂公主。
听到宋珙的话,临沂公主没有丝毫意外,人本就是以自己为先,所以你用我做要挟又有什么用呢。
我以为他对阿姊宋珙突然哽咽。
人性是经不起试探的,一个人对你是否好,并不是看他在得意之时对你如何,而是看他的失意时,会对你做什么。临沂公主回道,他被你逼到绝路,也是唯一的生路,又怎会因人而放弃呢。
西楚太康六年,二月,齐国新帝将临沂公主从建康宫放出,并晋为临沂长公主,而后又昭告天下,大司马侯毅谋反的罪行,褫夺了他的爵位,下令各州郡组织兵马协助朝廷平乱。
临沂公主随军来到齐国西境,此时侯毅已经占据了大半西境疆土。
宋珙的诏书下达,且给与了丰厚的赏赐,各州郡刺史纷纷响应,很快便又组织了一支人数远超侯毅的军队,但人员太过杂乱,临沂公主并没有着急出兵,而是派遣使者前往侯毅的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