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边澈听不到了。
耳边只剩自己一声大过一声的心跳。
他不记得宋眠说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的病房,怎么离开的医院。
回过神的时候,眼前是平静无波的人工湖。
周围风很凉,但很轻柔,却吹得他浑身刺痛。
他像棵死掉的树一样,一直安静立在湖边。
天黑透了。
手机不知道第几次震动。
边澈慢慢低头,动作迟缓地拿起手机,挂断孙羌的电话。
然后,他看到未接来电里有姜梨的名字。
心口突然刺痛,痛极了,仿佛被淬了毒的箭反复洞穿。
腰背无限的佝偻下去,边澈像是再也撑不住一样,慢慢跪在了石板路上。
额心触碰到地面,他无声叫着姜梨的名字,止不住的懊悔和自责逼的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原来一开始她没有骗他。
她不是为了名,也不是为了利。
她嫁进边家,过那样猪狗不如的日子,全是为了他。
可他回边家后都干了什么?
他带着未婚妻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他纵容宋眠、魏茹,纵容所有人欺负她,骂她,打她。
他也欺负她、羞辱她、践踏她。
甚至看到她满身的伤疤,他还嘲讽她,说她活该。
她是向他求救过的呀。
可他不信她。
他说她装,说她贱……
“老板,你没事吧?”手下不放心,硬着头皮上前询问。
边澈像是没有听见,紧闭的眼皮下不停涌出悔恨的泪。
他怎么敢求她原谅他?
又哪来的资格要求她眼里有他,重新爱他?
他不配。
他连到她面前忏悔,都没有资格。
“老板……”手下叫了几声,就不敢再叫,只能退到一边,给李余发消息,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也就是低头打字的功夫,他突然听到“噗通”一声。
猛地抬头,湖边已经没人了。
夜半。
手机响了。
姜梨回神,低头看到是孙羌来电,赶紧接了起来。
前天晚上,她好不容易哄好宁宁和康康,告诉他们她和边澈没有打架,只是在玩闹。
她也没心思考虑孩子们会不会相信,眼前总是反复出现边澈临走前,那个失落又压抑的眼神。
她知道他很渴望家庭很渴望爱。
也知道他为他们的关系做了太多太多努力。
所以近期她一直在努力试着接纳他。
可对她来说,重新对他打开心门很难,所以有时候,她会下意识回避他。
是不是她的回避,无意间伤害到了他?
她是不是可以给他多一点回应?
毕竟单方面的付出,容易患得患失,人会变得越来越痛苦。
抱着问题,姜梨几乎辗转反侧一整夜,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来。
清醒后,她遵从内心的担忧,给边澈打去电话。
可他一直没接。
是在忙吗?
还是躲在哪里调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