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层剑阁内,万籁俱寂。
林霄盘膝而坐,青衫被汗水浸透,紧贴在挺拔如剑的脊背上。面前那块号称剑阁至宝的"无字剑碑"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碑面平滑如镜,却空无一字。三日前,他刚踏入这第七层时,曾以为剑碑上的文字被某种秘法隐藏,如今才明白,真正的无字,是连隐藏都不需要的绝对空白。
"剑道至简,万法归一..."
林霄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在膝头划着剑诀。忽然,一阵尖锐的刺痛从丹田处炸开,如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经脉。他闷哼一声,身体猛地前倾,右手死死按住小腹位置——那里,沉寂多时的"天阙剑脉"正在疯狂躁动。
"又来了..."林霄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自从三日前开始参悟无字剑碑,体内这道传承自上古剑帝的血脉就变得异常活跃,每隔六个时辰就会发作一次,一次比一次剧烈。
石室内的空气突然扭曲,无数细小的剑气从林霄毛孔中渗出,在他周身形成一团银白色的雾霭。雾气中隐约有龙形游走,每一次翻腾都带起刺耳的剑鸣。林霄的瞳孔逐渐染上淡金色,视野中的世界开始分解重组——他看见空气中飘荡的尘埃变成了微小的剑形,石壁的纹理化作交错的剑痕,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凝成了一道道透明的剑气。
"这是...剑道真解?"
剧痛中,林霄恍惚意识到自己正窥见世界的本质。他强忍经脉几欲爆裂的痛苦,颤抖着抬起右手,食指在空中缓慢划出一道玄奥轨迹。指尖过处,留下一道凝而不散的银色光痕,宛如夜空中突然浮现的星河。
"不对!"林霄突然惊醒,手指僵在半空。那道未完成的轨迹中蕴含的剑意太过暴烈,若强行完成,恐怕整座剑阁都会被夷为平地。就在他进退维谷之际,无字剑碑突然发出嗡鸣,碑面泛起水波般的纹路。
一道虚幻的身影从碑中踏出。那人一袭素白长袍,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亮如晨星,目光所及之处,躁动的剑气纷纷温顺如羔羊。
"剑...剑祖?"林霄声音嘶哑。林家典籍记载,剑阁最高层留有开族祖师的一缕残魂,唯有血脉纯度达到七成以上的子弟才能唤醒。
白衣人没有回答,只是抬手点向林霄眉心。刹那间,海量信息如决堤洪水涌入林霄脑海——他看见无尽星空中,一道剑光劈开混沌;看见九重天阙上,白衣人独战万千神魔;看见一滴金血坠入凡尘,化作蜿蜒山脉...
"天阙九式,第三式,星河坠。"
缥缈的声音直接在林霄识海中响起,与此同时,他体内的剧痛奇迹般平息。那道躁动的血脉不再横冲直撞,而是化作一条温顺的金龙,沿着特定路线在经脉中游走。林霄福至心灵,当即闭目内视,引导金龙完成九个周天循环。
当他再次睁眼时,石室内已过去七日。无字剑碑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而那位白衣祖师的身影早已消散无踪,唯有一枚晶莹的剑形玉简悬浮在半空。
林霄伸手接过玉简,触之即化。一股清凉气流顺着手臂流入心口,在那里凝结成一道微型剑印。他忽然明悟,这是剑祖留下的传承印记,方才传授的"星河坠"不过是九式中的基础。
"多谢祖师赐法。"林霄郑重叩首,额头触及地面时,发现石砖上刻着极浅的纹路。他拂去积尘,露出一幅复杂星图,中央位置赫然标注着"天阙遗址"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