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碉有一头乱蓬蓬的齐肩卷发,头发的宽度快和肩膀一样宽,紧紧贴着脖子,非常蓬乱,可以发现主人平时并重视打理。
但头发的颜色比造型更加引人注目。
那一头卷发是五颜六色、五彩斑斓的。不是挑染,而全部都是饱和度极高的彩色,所有颜色紧紧挤在一起,像是一个疏于清洗的调色盘。
林茵已经习惯了,她只是浅浅看了一眼祁碉在垃圾堆里被蹭的脏兮兮的头发,就转头看向垃圾堆上方的那个藏在薄雾里面的军绿色巨型金属罐子。
那就是祁碉现在的栖身之所。
她把它称之为自己的家。
祁碉熟练地把自己今天捡到的所有垃圾全部用生锈的铁链绑在自己身后,手脚麻利地向上攀爬着垃圾堆。
到门口垂直的梯子的时候,她回头看看。
林茵无声无息地浮在空中,正好在她的身后。
气流掀开裤脚,能看见下面的银色脚环,是尖端机械科技集团出品的轻薄款喷气脚环,与副董事脚踝处的真实皮肤紧紧贴合在一起。
祁碉眨了眨眼。
她一开始还会被吓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卷发的流□□孩打开自己家里的门,做了个邀请的动作。林茵缓缓降落,走了进去。
罐子在庞大的垃圾堆的衬托下显得很小,但其实不是,这是工厂淘汰的一批燃料罐,实际上体积巨大,里面的空间也不小,只不过显得过于凌乱。
所有的东西都乱糟糟地摆在地上,家具只有两件,一张白色床垫和一张宽大的、拼合而成的桌子。
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零碎的组件和工具,以及造型古怪看不出用途的机械造物。一些带有轮子或手脚的小机器人被设定了路线,在不大的空间中反复徘徊打转。
门口的东西像是雨伞架,有两根栏杆,但周围的一只软绵绵的手让这类似于雨伞架的东西的用途也变得可疑起来。
祁碉把自己背上的金属义肢卸下来,放在雨伞架上。
林茵惊愕地发现有小小的蓝色火苗从雨伞架的底座上慢慢燃烧起来,那只用途不明的手恢复了生机,开始灵巧地拆解起那只金属义肢,就像是给螃蟹拆壳。
撕开外面的仿生皮肤和金属外壳的时候,就像是给橘子剥皮一样轻易。
林茵:......
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脑子坏了也不影响她把金属当做食材料理。
林茵一言难尽地看了看祁碉。
祁碉坐在雨伞架加热器的旁边,盯着正在被拆解和融化的金属。意识到自己还有客人,她赶紧把自己的脸掰了回来,看向林茵。
你来有什么事?她问。
第2章 祁碉
林茵说:我要出去一趟。
祁碉还在盯着她,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
林茵皱了皱眉,不确定是不是祁碉精神上的毛病犯了。
祁碉犯病的时机总是很奇怪,或者说很随机,没有丝毫规律可循,也没有任何征兆。
前一秒她还能正常地思考,后一秒可能就变得思维混乱而狂躁,又或者突然沉郁下来,一句话也不说,缩在角落里假装自己是一朵七彩斑斓的毒蘑菇。
林茵过去拍了拍祁碉蓬松卷发下的肩膀。
祁碉的眼神闪动了一瞬间,恢复了焦距。
你听到我的话了吗?林茵问。
祁碉茫然而羞愧地摇了摇头,她被不自觉的走神影响了听觉器官接收信息的过程。
林茵只好重新说了一遍。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自己小心点。她嘱咐道,我给你带的营养液记得喝。
祁碉闻言立刻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像一只觅食失败的小松鼠一样,瘫倒在地上一堆凌乱的机械齿轮之中:一定要走吗。
她讨厌一个人待在这里,虽然林茵也只是偶尔来看看她,但好歹没有让她陷入持久的孤独。
这里是城东垃圾场的最深处,堆积的都是最陈旧和最不值钱的垃圾,几乎不会有什么人到这边来。
林茵淡淡瞥她一眼:走是肯定的,给你拿的营养液记得好好喝。我不想在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的尸体躺在这里。
你要走多长时间啊?去哪儿?祁碉问。
林茵说:地下的蝎乔城。时间不一定。营养补充液喝完了联系我,我让萨姆给你送来。
两秒钟后,祁碉乖乖点头。
萨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