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还是没问出口。韩少成看他比看什么都紧,这种要求,必不可能答应。他也的确十分想念自己的小院,便默许了这个提议。
起初,他在柳君泽面前还有几分尴尬,不知该如何跟父亲解释他跟韩少成之间这种不正常的关系,也不知父亲如何看待这种不合伦常的行为。
后来,他发现柳君泽似乎已经知道了一切,并且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
他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也隐隐有些失落。
果然在柳君泽心里,韩少成是大过天的,就算他做了柳君泽从前分明无法接受的事,也能得到谅解;就算要为此付出自己的儿子,也无从反抗。
这天下的人,无论你是侯是公,无论你能文还是善武,在天子面前,唯有绝对的服从。柳舜卿也只能服从,丝毫看不到得救的希望。
暮色四合,柳舜卿的卧房里点起烛火,伺候的下人们也都陆续退出去了。
韩少成显得比平时更为情动。他从身后牢牢抱住柳舜卿,嘴唇和鼻尖顺着他头顶的黑发一路向下,一边深嗅,一边轻吻。
过去的三年多,他多少次在这小院里流连徘徊,坐在书桌前,靠在花荫里,他闭上眼,想象柳舜卿就在身边,就在眼前,想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他甚至把头埋进床上的枕头被褥之间,企图从那不知已洗换过多少回的织物之间嗅到一丝他的气息。
他甚至在这里有过许多迷乱不堪的想象……
如今,他总算美梦成真,当真在这方令他魂牵梦萦的小院里,把柳舜卿拥进怀里了。
这是他的小院,也是他们的小院。从最初的动心,到最后的动情;从最初的约定,到最后的占有,全都是属于他们的……
起初,韩少成非要点着烛火。到后来,柳舜卿实在不堪羞恼,强行爬起来把蜡烛吹熄了。
前一晚便失眠,这晚又没休息好。天光微亮的时候,韩少成才算彻底安分下来。
柳舜卿彻底放弃了睡觉的打算。这里毕竟是他的家,有他的父母长辈和家人在,若当真睡过了头,实在有些难堪。
挣脱韩少成的怀抱,他悄悄爬起来,披散着长发走到院子里。一个懒腰尚未彻底伸展开,他的目光突然停在一处角落,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霎时间一动不动。
借着朦胧的晨光,那角落里藏了一样东西,看轮廓,像一个大箩筐。
蓦地,柳舜卿胸口剧震,心尖上传来一股锐利的刺痛。他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那方角落走去。
那里,的确有一个大箩筐。此刻,筐里只有干裂的泥土和一些残留的干枯了的草根。这筐子藏在几棵大树后,像是不想被人发现,又不敢随意丢弃,只好以这样的方式将它安置在此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