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仕泽把装在锦袋中的诏书递过去,柳舜卿轻手轻脚打开,凝眸敛神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换上一副专注深沉的神色。
半晌,他抬起头,淡淡笑道:“这诏书果然是皇上亲笔书写的。既然王大人肯割爱,我便不跟你客气了。如此贵重的礼物,我该如何答谢你才好?”
王仕泽忙道:“只要在下生了病,柳神医肯一直接诊,那在下便感激不尽了。”
柳舜卿笑道:“这是自然。今后,无论王大人和你的家人有任何病痛,随时可以来我这里看诊,所有诊费、药费一概免除。”
“这如何使得?只要柳神医肯接诊,便是我等的荣幸,诊金药费岂能说免就免?若当真免了,我反倒不好意思来了。”
柳舜卿道:“我也并非全然免费啊!若王大人以后再有机会得着皇上手迹,不论价格,务必都优先考虑转让给我。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能不能别再叫我神医了?这称号,当真令我汗颜羞惭,压力倍增。”
“那……我便称你柳公子?”
“好啊!大多数人都这样称呼我,我也习惯了。”
“好,我记下了。看柳公子对皇上如此尊崇敬慕,我不禁有点好奇,你从前在京城,一定亲眼见过咱们皇上吧?皇上他果真像人们传说的,如同天上的仙人那般殊于众人么?”
柳舜卿垂眼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的确见过。皇上他才学出众,勤政爱民,还是位世所罕见的美男子。这世上,但凡见过他的人,很难有人不为他折服。”
“哦……那看来,柳公子对皇上了解颇深?”王仕泽试探道。
“没有,算不上了解。皇上高高在上,他的言行,他的心思,岂是我等凡人能窥破的?我辈又岂敢自诩了解皇上?”
柳舜卿这番话,倒是发自肺腑。
他打从内心深处觉得,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韩少成。以为他深情的时候,他欺骗、利用了他;以为他无情的时候,他又节节退让、无端自苦……
柳舜卿唯一可以确信的是,无论是对无情的韩少成,还是对深情的韩少成,他都无法做到彻底释怀,真正放下。
所以,在这远离庙堂的偏僻山野,不用犹疑揣测过往种种,不用为韩少成的风评口碑和前程大业担忧,他可以重新老老实实做回他自己,无需掩饰发乎内心的欣赏和恋慕,只是不再去执着于求得一个结论而已。
王仕泽道:“听柳公子如此说,在下可当真对皇上越发好奇了。听说柳公子居室内有一副皇上的全身肖像,不知可否允许在下瞻仰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