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曦被他闹得不得不中断打坐,张开双眸。
“殿下,您,您……”无忧眼眶中的泪珠直打转。
承曦嫌弃地蹙眉。
无忧缓过点儿神来,困惑道:“您,您没事儿了?”
承曦面无波澜,但小侍童无端觉得自家主子心情罕见地不错。
“无妨。”承曦淡声。
“唉,”无忧一个劲地拍着胸脯,“殿下,您可吓死我了。”
承曦不以为然,语调却轻且快地吐槽,“出息。”
无忧疑神疑鬼,“殿下,您这趟下凡,莫非遇到了什么……稀奇之事?”他本意是要说,难道偶遇良人,铁树开花?又觉自己痴人说梦想多了,到底没敢造次。
承曦沉吟未语,无忧观其神态又不似介怀,究竟出了什么状况,孩子抓耳挠腮地猴急。
承曦兀地说起不相干之事,“无忧,你去寻些莲子草来。”
无忧愕然,“莲子草?”
“是。”
“好,我这就去。”无忧习惯了对殿下言听计从,行至门边,实在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殿下要莲子草作何用处?”
下一瞬,无忧再次怀疑自己眼瞎耳残,他竟然恍惚听到小殿下若有似无的一声轻笑,继而见到那张千秋万载寒铁冷面上漾出一分似喜似怅又似久愿得偿般的欣幸笑意。
“染发。”承曦留下两个字,复又阖眸。任无忧骇然惊诧,瞠目结舌,再无半句阐释。
几日之后,无忧已然手法娴熟,能够很快地从一大簇莲子草的茎梗中榨取墨色汁液,辅以松叶、青铜白皮、枣根白皮等药材,计入油脂熬煮凝练,得出醇厚乌黑的染发膏油。今日,他只需再替小殿下补染额边鬓角几许顽固的霜色,洗去多余浮脂,便可大功告成。从背后轻挽殿下一瀑墨发,无忧禁不住又没出息地掉下金豆子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