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易于满足,因为荣耀从不来自于谁的恩赐,而在于自己所做的一切,他们敌我分明,对自己人则十分亲密,因为他们很追求平等,即便是圣主,学者们也有把她研究彻底的热情。或许美中不足的是,他们以平等为傲,有时甚至显得自大、冒犯,但这也是他们意志坚定的表现。
伊熙琳·劳瑞恩逾两百年的引导,让他们抛却了祖辈怯懦苟且的天性。
他们脱胎换骨。
朋戈洛兹惊叹于这份杰出,但又总想到他们的短寿,他们不像努门诺尔人一样被赐福长寿和免于病痛,只有不到一百个太阳年的短暂生命,朋戈洛兹为之可惜。
当然,他们虽哀伤自己的生命终会逝去,但以为死亡是常态,精灵的不死才是怪异的安排,现在,他明白这或许也是因为——
他们知道他们的圣主和他们一样,也会死去,或如必死的长寿树木,或如等待白昼的夜间灯影。
在随身的手札中写下“圣主也会死去”这个句子时,朋戈洛兹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他无由来地觉得把这句话写下来的行为像一种诅咒,他反复涂抹去“死”这个词,又把整句话都划去了。
对一个严肃而专业的学者来说,因为私情把材料毁坏,实在有失水准。
如此一路收集材料,慢慢向西,最终他到达了河口地区,这里已是联盟势力的边缘地区,夏季之初,此处翠色依旧,但已从过去的小镇变成军事防卫点,人居空荡,略显荒凉。
朋戈洛兹辨认着百年前的道路,来到一处民居前。
一个老者坐在门口,身边是各色的材料,她手中针线紧促,正在做一个羽翼形的小袋子,脚边的篮子里都是这样的灰袋子,可能是统一给士兵们佩戴的。
朋戈洛兹上前和她攀谈。
“大人,你的阿塔迷语说得真好啊……”
“哦……是曾有这么些学者……哎,我那死了的母亲说起这个,常要流眼泪,那些人干了间谍的事!要说法律,少说是几十年的牢狱!但他们害了圣主,法庭要判死罪。”
老者叹息着摇起头。
“或许是圣主宽宥吧,最后给赶到南方去了,他们的家人,有些跟着他们走了,母亲曾有个好朋友,就这么一去不归了……她死前还念着她好友的名字,要我好好地记着,可如今,我也要死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