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可笑啊,平日里眠眠长眠眠短地哄骗于她,只为了啖她肉,饮她血!
想当初,齐司礼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主客司主事,若非齐司礼儿时救了落水的沈听眠,沈听眠便缠上了齐司礼,说什么非他不嫁,闹得满城达官贵人知晓,沈父又岂会为他们订下娃娃亲?
“是我害了父亲母亲……”
沈听眠心脏如有万刀乱绞,碎得稀烂,“我后悔了,父亲。”
她猛地咳出一口血,嫁衣上的龙凤纹样早已染血,变得狰狞不堪。
“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要杀了你们!”
沈听眠还未扑向他们,便滞留在空中,她目光看向腹部的匕首,眼中的仇意和绝望几乎要将她吞噬。
沈茱萸将匕首插得更深,俏皮一笑道:
“姐姐还是快些死吧,莫要耽搁了妹妹与齐哥哥的良辰吉时。”
这时,屋外传来齐夫人不耐烦的声音:“不过一个贱人,怎的处理得如此之慢?”
“是母亲,母亲会救我……”
沈听眠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门外的齐夫人,拼命呐喊,“母亲救我!”
“齐哥哥,你说她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像一条乱吠的狗啊。”
沈茱萸又刺了几刀解气后,便回到齐司礼怀中:“母亲说姐姐像极了她母亲,要我们狠狠折磨姐姐一番呢。”
“杀了便是,折磨她浪费时间,莫要错过良辰吉时洞房才好。”
齐司礼猛的一脚,将沈听眠踢到门边,又将沈茱萸抱起,迈向木床时向外面喊了声:
“母亲将人放进来便是,我们要与沈听眠一同洞房。”
房门被人一开一合,两个乞丐男人进入沈听眠模糊的视线,猥琐地向她伸出了手:“小美人,让哥哥来疼惜疼惜你。”
“不!你们是谁,你们不要过来……”
她费尽全力挪动身体躲避,可她身上全是伤口,全力也只是挪动分毫。
这些是齐夫人放进来的人。
她根本想不明白,自己将齐夫人当作亲生母亲对待,还未入门便经常出入齐府行儿媳之事,更是在她生病时为她侍疾,为她求医。
为什么连她也要害自己?
沈听眠大脑一片空白。
几只手在她身上来回摸索,在腰带解开的刹那,沈听眠拿起沈茱萸随手丢掉的匕首,割颈自戕。
匕首“当啷”一声落地,她仰面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目光粘在那柄闪着寒光的匕首上。
李茱萸、齐司礼……若有来世,我定要饮尔血,啖尔髓,让你们不得好死!
直至意识消散的瞬间,她的恨意已化作滔天大火。
不知过了多久,沈听眠只觉一股燥热往身体里钻。
浑身就同被扔进了蒸笼,耳畔却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姐,小姐…你快醒醒!”
沈听眠努力抬了抬重得如坠了铅块的眼皮,眼睫如同被胶水死死粘住,怎么也睁不开。
周遭似有烈焰,火热的气浪如天罗地网般裹挟住她,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她感到有人抱着她,耳畔是春晓在大喊:“有没有人呐,有没有人来救一下我家小姐呐!救命啊!”
这下,她终于知道抱着她的是春晓。
春晓还没死……她紧闭的眼角滑出晶莹的液体。
可是,她们明明已经死在齐司礼和李茱萸手中,为何……
她还未有过多的思索,意识便渐渐地沉重起来。
意识沉入深渊的最后一刻,她只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宽厚有力的胸膛里,鼻腔还涌进一阵暗香……
醒来入目是熟悉又陌生的纱幔,沈听眠一时不知天地为何物,睁着眼出神,刚一起身坐起,春晓便端着药进来,见她醒来,忙小跑过去,脸上的关心几乎要溢出来:
“小姐,你可要吓死奴婢了!”
沈听眠看着生龙活虎的春晓,眼眶微微泛红,虽然不知为何,但她真实地知道——
她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