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七日,襄阳城。
刘岱率军离开新野县后,便一路放慢速度缓行,一来可以让将士们保持体力,毕竟越往南走,流贼活动的踪迹越多,新野县以南基本上已经算是“战区”范围了,二来也要等一等杨嗣昌。
“大军主帅都没到,我就第一个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显得太积极了,日后杨嗣昌面对一帮骄兵悍将指挥不动,肯定揪着老子一个人使唤,这种冤大头可不能当!”
于是,从新野县到襄阳城不到二百里的路程,刘岱所部硬是走了十多天时间,直到九月二十七日这天,才赶到襄阳城。
“这就是襄阳城啊,湖广咽喉,兵家必争之地!”
刘岱策马看着高大的城墙,不禁发出感慨。
襄阳城位于汉江中游,扼守南北交通要道,“跨连荆豫,控扼南北”,既是湖广行省的北部屏障,也是连接中原、关中与江南的枢纽。其地形险要,“襄阳上流,襟带江汉,所谓‘天下咽喉’”,襄阳城西、南、北三面环水,东面靠山,易守难攻,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而在此时,襄阳城的战略价值尤为突出:对大明而言,襄阳城是防御流贼大军南下湖广、西进四川的前沿阵地,也是维系江南与西北联系的通道;对流贼而言,占据襄阳城可切断大明南北联系,进而南下攻取武昌、荆州,或北上威胁中原,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基地。
刘岱还记得历史上崇祯十三年(1640年)的时候,张献忠部在四川受挫后,突然回师东进,采用奇袭战术,于崇祯十四年正月绕过官军防线,直扑襄阳城。流贼兵马伪装成官军混入城中,内外夹击,一举攻破襄阳城。
此次破城影响极大:流贼大军俘获襄王朱翊铭,处死襄王及襄阳知府等官员,缴获官府粮仓、军械库,“发银五十万以赈饥民”,壮大了实力。襄阳失守让朝廷“中枢震动”,崇祯帝下令处死三边总督杨嗣昌(杨嗣昌因围剿失败,在军中自尽)。
按照历史的进程后,张献忠应该率军在房县一带,之后便会在房县以西的罗睺山设伏,并大破左良玉部,刘岱预感此番南下,历史的车轮一定也会如此驶过,届时要提前做好准备。
刘岱按照杨嗣昌的军令,率军在襄阳城“小北门”临汉门外驻扎,安顿好兵马后,便带着白昌河等十几骑入城拜见杨嗣昌。
“历史上的评价都说杨嗣昌是个干吏,有军事才能,也有治政才能,只是人品不怎么样,争权夺利样样精通,巨鹿之战的时候还坑死了名将卢象升,怎么看也不像个好人。”
刘岱心中暗暗想着,很快就来到城中的巡抚衙门,此时作为“督臣”杨嗣昌的临时中军。
“哼!大同镇真是大方,就派了一个小小的守备过来,分明是不把督臣放在眼里!”
当白昌河提上了兵部勘合、调令后,门外值守的中军标兵营千总冷嘲热讽起来。
刘岱只是冷笑一声,毕竟是杨嗣昌的“看门狗”,自己也没心情跟这样的小角色较劲,于是让白昌河收回勘合、调令,大步走进了巡抚衙门内。
“呦呵?官不大,脾气还不小!”
待到刘岱来到正堂内,只见屋内已经坐满了统军将领,一名身穿一品官袍的上官坐在太师椅上,正笑呵呵的与身边部下说着什么。
刘岱料定那上官就是杨嗣昌,于是抱拳大声说道:“属下,大同镇北东路拒门堡守备刘岱,奉命率军集结,拜见督臣!”
“嗯?”
杨嗣昌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随即又恢复了笑容,语气和善的说道:“大同镇距此地足有两千多里,刘守备一路劳顿,真是辛苦啊。”
“谢督臣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