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他一直没问过,因为当时过于?手忙脚乱,惊雷一声一声炸响,没有人在巨大的变故里保持绝对冷静,但随着时间流逝,一切又变得突兀起来,好像再不问,那些突兀就会变成横梁,拦在所有人中间。
言不恩知道?早晚有这一天,她埋着头,双手的手指紧张蜷缩抓着自己的白色裙子,双肩不自然怂起。
沉皑没有催促,静静等着不远处的车缓缓驶到楼下,又渐渐走远,后面又来了?一辆,声音变大了?、又减小了?,开过去了?很?多车,每一辆都是?逝去的时间。
在放慢的时间里,言不恩的声音显得微弱又轻盈,她说:“对不起。”
那声音被?空气承载着,轻飘飘地传到沉皑耳朵里,沉皑将它们重重压下,不咸不淡地说:“没责怪你,只是?问你,你的能力是?什么?”
凭空出现的屏障,瞬间消失的人,在场只可能是?言不恩,但在所有人的印象里,言不恩都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她没有继承到父母优异的能力,而是?选择做一个无忧无虑的普通人,她时常会被?人感言说可惜,但她从不在意,每每都是?笑?呵呵地将这个话题揭过,她说她只想做个小公主,没人怀疑。
言不恩埋头,咬着唇,咬得生疼。
许久,她小声说:“我答应了?父亲不说。”
“嘀!”准点闹钟的声音响起,每个小时准时报时,打破了?不安的氛围。
沉皑站起来,把椅子放回原处,稍微整理?一下衣服便转身,他走到神色紧张的言不恩旁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淡淡地说:“嗯,没事,你很?乖,多陪她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没有迎来想象中的苛责与愤怒,言不恩不解地抬头,只看?到沉皑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
落地灯常亮着,照着这个不大却温馨的小屋子。
沉皑坐在沙发上,熟稔地给自己重新上药后,目光便再没有挪开,他看?着摆在茶几上那把玻璃水提琴,后悔一阵一阵泛开,片刻,轻轻仰头靠在背垫上,眼神空洞地凝视天花板。
第二天沉皑接到了?言不恩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语气焦急。
“哥!我姐,我姐不见了?!”
周围全是?刺眼的光芒,却没有别的色彩。季水风一个人走在街上,长期卧床导致她花了?很?长时间才重新习惯走路,但退化的身体又让她无法完全控制。浑身都没有力气,似乎以前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事,现在都成了?奢望。
跌跌撞撞从医院跑出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只是?不想呆在那里,不想看?到一些人,不想回忆一些事,或许形态的退化也伴随着心智的变化,她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坚强,每每想到季山月那一把刀子,那一瞬的攻击,就会感到恶心想吐、耳鸣,想逃离,什么都不想面对,也不想知道?原因。
绵长的大街,漫无目的的游荡,不知道?该去哪,好像哪里都不想去,如果一定要去某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她突然想到回家。
那栋不高的楼依然安稳地坐落,绿色百叶窗也许从来没有关闭,顶部的衣服也都被?收进去了?,窗户也擦干净了?,好像都有人收拾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