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一愣道:“我?我怎么了?”
陆歌意味深长的看向吕不韦。
“你执掌朝堂大权,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等大王日后长成,要接手大权之时,你可舍得放手?”
吕不韦心中一惊。
初掌大权的他,还没来得及想以后。
此刻一下子就被点醒了。
权利这东西,谁舍得放手啊?
可如果自己不放手,那必然会跟大王走向对立面。
吕不韦自问老谋深算,倒也不害怕嬴政一个小毛孩子。
但嬴政背后还有眼前这位祖师啊。
到时候,陆歌是会帮自己,还是帮大王?
吕不韦心中也不确定。
“我,我自然是舍得放手的。”
吕不韦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那时大王长成,我也已经年老,自该放权,颐养天年。”
陆歌笑了笑道:“希望你真是这么想的吧。”
“如此,你的晚年必然无忧无虑。”
“甚至日后史书之上,你也有贤相的名声。”
“但你若只是嘴上说说的话。。。。”
“啧,你我相交十余载,我定然是不会看着你惨死的。”
“但你晚年生活境遇,还有身后史书留名,可就不好说了。”
陆歌与吕不韦认识十多年,怎么都是有些感情的。
现在陆歌将丑话提前说在前头,也是让吕不韦好生斟酌。
以免走上史书上的老路,最后落的个饮鸩自杀的结局。
吕不韦一时间觉得手中的鱼都不香了。
就那么呆呆坐在那里,双眼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歌和慎到也不打扰,各忙各的。
慎到开始趁吕不韦发呆的时间,疯狂消灭面前的烤鱼。
这可是自己钓的,自己烤的,祖师吃就算了。
但不能全便宜了吕不韦这老小子。
而陆歌眼眸一闭,心神放逐天外,感受世间万般元气。
不知过了多久。
吕不韦这才缓缓回过神。
之前的意气风发,此刻已然尽数收敛。
眼眸之中,带着三分纠结,三分无奈,四分释然。
陆歌缓缓睁眼,看着吕不韦。
“怎么样?”
“想通了么?”
吕不韦叹息一声道:“想通不难,能做到才难。”
“方才弟子权势熏心,对祖师说谎了。”
“权利如毒药,我的确是舍不得放手。”
“不过如今已然下定决心。”
“待大王长成,有了执掌朝政大权的能力后,我必然放权,从此归隐。”
“届时再伴祖师左右,好聆听教诲。”
陆歌拍了拍吕不韦肩头。
“你能有此决定,自然最好不过。”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有些东西你越是想要,就越抓不住。”
“最后落得个一无所有。”
吕不韦点点头,一伸手摸了个空。
他这才有空看面前桌案。
原本堆起来的烤鱼,此刻全都不见了。
只有一堆竹签横七竖八的放在这里。
“诶?”
“鱼呢?”
吕不韦一愣道。
陆歌摊手道:“我可没吃。”
吕不韦一转头,朝着慎到看过去。
慎到理直气壮道:“瞪我做什么?”
“那鱼是我钓的,也是我烤的。”
“现在我全吃了,有问题么?”
吕不韦一时间无言以对。
“没,没问题。”
“且等下次的。”
“等我钓到鱼,我烤好后,也一个人都吃喽。”
吕不韦咬牙切齿道。
慎到嬉笑道:“你别逗我笑了。”
“真要有那天,起码也得十年后。”
“说不定那时候我坟头草都三尺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