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自言自语,庆元帝又问:“林见善他真的……是废人了吗?”
“北镇抚司走的是谋逆之罪,是最为……严酷的刑法,他……他的确是个废人了 ……”姚然泣道。
“他若这么凄凄惨惨地下去,怕是会惹幽期伤心。”
庆元帝凄然一笑,黯然垂首,喃喃道:“终究……是朕输了。”
——
意识早已混沌,口中仍不停嘶哑喊出那人名姓。
是救他,亦是支撑自己。
也许自己会这样死去,隋瑛想,可他并不惧怕,自己死了,晚儿也会跟着来,他已经买好了两人的棺材,也已经交托好了,两人的尸首要一齐回到广陵,共同下葬。
他并不畏惧死亡,可他不愿意他的晚儿殒命于那等地方。
风霜雨雪,摧人肉身,却撼不动这等风骨,这等深情。
隋瑛这一跪,成功与否,都跪成了传说,尤其是当不甚清晰的视野里现出姚然的那双绛紫皂靴时,这传说当中便奏响了凯歌。
“三天三夜了,隋大人。”姚然哽咽道,“你是叫陛下无法安生,也是叫我这个做奴才的,忧心如焚呐。”
俯身,姚然伸出手轻轻拂去隋瑛肩头的积雪,颤声道:“你赢了,隋大人,你赢了。”
我赢了吗?
我赢了吗?
我……赢了吗?
隋瑛很想笑,可他动不了了,他连嘴角都无法上扬,所以也无法叩谢圣上隆恩了。姚然等待片刻,发觉不对劲,连忙着急喊道,快来人呀,快来人,唤太医,唤太医!
早已围在宫墙外的一小众太监连忙跑了过来,他们这些阉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获得真情的,也是最见不得人为这真情受苦至此的。他们一拥而上,个个红着眼眶,其中一人更是嚎啕,人们都知道,金瓜公公也未尝不是在雪中等了三天三夜。
“隋大人……隋大人……”
金瓜抱着鹤氅,抖开来裹住隋瑛僵硬的身躯,是为自己的主子也是为主子的老师,他在隋瑛面前不住磕头。
磕完头,他又调转方向,朝姚然磕头,朝那玉峦殿中未曾现身、却凝望这一幕的庆元帝磕头。
“好了,孩子,去照顾他罢。”姚然动容道,“你主子的老师,算是捡回一条命了。”
“小的谢谢陛下,谢谢姚公公!”金瓜再次连磕三个响头,便转身帮小太监们扶着隋瑛,出了广场,又出了午门,送到了韩枫早已备好等待多日的马车上。
“回府!咱们回府!”金瓜对韩枫喊道。
“成,成了?”韩枫嗫嚅着。